雖然滿屋子的人,卻沉寂無聲。杜惜若拿起一個小手袋把手機塞進去,快步向門的方向走去。
“惜若——”耿紹昀喊她。
她沒有回頭,“誰也不許跟來!”
叫了一輛計程車,到達沈嘉恒指點的地方,是鬧市區,人來人往,滿目繁華。杜惜若覺得冷,抱緊雙臂,雙手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等了約十鍾,沈嘉恆才來電話,又說了另一個地址。就這樣,繞來繞去,換了好幾個地方,耗費近二個小時,最後來到一個僻靜之處,一輛車在她身前停下,顧湘湘探出頭:“上車!”
在車廂裡,顧湘湘仔細搜過杜惜若全身,沒發現有傷害性的武器。又開啟她的小挎包看了看,裡面除了幾樣日常用的小化妝品,就只錢包和手機。顧湘湘拿起手機丟出車外,順手把小挎包扔還給了她。
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車子繞過一個大圈,駛入了一個獨幢宅院。杜惜若認出,居然就是當年她跟沈嘉恆結婚後,他為她單獨安置的新居,因為長久沒人居住,基本上被封閉了。這個地方處於市郊,十分的清靜,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好心,是為了讓她經歷喪父之痛後,能安心靜養;後來才明白,他是為更好的隔絕她與外界的聯絡。
停穩車子後,顧湘湘黑著臉先下了車,回頭斜睨杜惜若一眼,冷冷喝一聲:“下車!”
杜惜若走下車,抬眼望去,整幢房子黑暗不見一絲燈光,大門洞開,彷彿是吃人的怪獸,張著嘴等人自投羅網。杜惜若沒有理會一旁用仇恨目光瞪著她的顧湘湘,徑直走進了大門。
一絲光亮從二樓小孩房虛掩的門透出,杜惜若幾步跑上樓推開門,房內亮著一盞昏暗的小燈,窗戶被厚實的簾子蓋住,不讓絲毫光亮透出,笑笑躺在小床上,一動不動,出奇安靜,沈嘉恆坐在床邊,垂首玩著一把小型手槍。
聽到杜惜若進來的聲音,他抬起頭,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似乎是衝著她笑了笑:“你看,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只在陰暗中苟延殘喘,見不得光。”
杜惜若目不轉睛盯著小床上的笑笑,顫聲說:“笑笑、笑笑,你把笑笑怎麼了?”
“我想你也不願意讓他面對這個場景,不過是給他餵了一點藥,讓他睡一覺而已。”
杜惜若疾步走向笑笑,隨後而來的顧湘湘擋在了她面前,“你兒子現在還沒有死,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就不一定了。”
杜惜若站在原地不敢再動,目光轉向沈嘉恆,“你想要什麼?”
沈嘉恆笑:“我們畢竟夫妻一場,而且至今為止,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這麼久沒見面,你就不想跟我敘敘舊嗎?”
杜惜若直視著他:“說吧,不管什麼條件,只要是我能做到,我都答應。”
“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嗎?”顧湘湘聲音尖銳:“不如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們才有安生的日子過。”
“湘湘,”沈嘉恆的聲音不徐不緩:“不要衝動,她死了,我們差不多也完了。”他又衝著小小笑了笑:“其實,這樣也不錯,人活著太累,黃泉路上又太寂寞,不如你陪我一起走,作個伴?”
“你並不想死,不是嗎?”杜惜若瞟了顧湘湘一眼,“她也不想死。我可以為你恢復名譽,可以把華豐的股權全部還給你,包括我名下的,我們之間的一切恩怨從此一筆勾消……”
顧湘湘微微動容,沈嘉恆微笑著靜靜的聽。
“你還想要什麼?”杜惜若問。
“你放得下你父親的仇嗎?”
“相對於報仇,爸爸更希望笑笑平安無事。”
“既然一切恩怨從此一筆勾消,你是不是準備繼續做我的妻子?”
顧湘湘色變:“嘉恆——”
杜惜臉色微沉:“你不如叫我去死。”
沈嘉恆笑:“你看,我怎麼可能相信你,就如你不可能相信我一樣。”
“我來做擔保,好不好?”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耿紹昀赫然出現在門口。
沈嘉恆迅速用槍指住笑笑的腦門,盯著杜惜若:“我說過只要你一個人來……”
“不是她帶我來的。”耿紹昀向前走:“我跟你有過同樣的心態,所以,我猜你會回到這裡,只是來碰碰運氣,居然猜對了。”
沈嘉恆調轉槍口指向耿紹昀,他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走到小床邊,順手亮起一盞大燈,昏暗的小房間頓時通明。他仔細看了看笑笑,又摸摸笑笑的臉,回頭對杜惜若點頭:“笑笑沒事。”俯身抱起了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