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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怎的?”

“我十四歲打架傷了右臂,崔先生為我接骨那回,你可還記得?”

唐糖手頓了頓:“嗯。”

“接骨痛得撕心裂肺,我那時候不忍痛……”

“少往臉上貼金,你那是不忍痛?那簡直就是殺豬。”

紀陶只顧著回憶:“豬還沒怎樣呢,溜豬的小孩哭作個淚人,衝到崔先生懷裡去猛揍人家,說人家是獸醫。你一直都待我好,我真的是個豬。”

唐糖沒有說話。

“嘶……”

“痛?”

“還好,大概因為眼淚是鹹的……怎的又哭了?咱們不哭了罷,我都沒法為你擦。”

唐糖抹一抹,不敢再哭了,聲音澀澀的:“真的不要緊麼?”

“哥哥現在,其實很能忍痛了。”

唐糖這會兒才慢慢意識到紀陶方才說的,“不是荷花池中那個樣子”是個什麼意思了,她想起她閱過那冊,連裘寶暘讀了都泣不成聲的地牢日誌。

唐糖壓著聲音喚:“三哥。”

“嗯?”

“身上別處的傷,可都好了麼?”

“……你怎知道?”

“都不要緊了麼?”

“你想不想看看?”

此刻唐糖倒不以為他是調戲,手上滯了滯,緩緩道:“以後罷。”

“嗯。”

唐糖忍了半天,終於道:“三哥,二哥哥他……是不是還在世?”

“為什麼這麼問?”

“呃,我畢竟對他說過,那許多剖白心跡的倒黴話,總要……”

紀陶果然很氣:“去去,你那全是對我說的,你都多少年沒見他了?”

“你真有臉說。”

“糖糖……”

“紀陶,我們……現在這個樣子,算……算什麼呢?”

“我明白。這都怪我。”

唐糖說著又難過起來:“怪你有什麼用,若是你倆沒出這一檔子事,我跑來京城爺爺照樣逼婚,我恐怕早就……落入魔爪。你那麼孝順,估計根本不會也不會義氣到幫我逃婚。”

紀陶像是惱極:“渾說,那時候我……”沒能做到的事,他終是說不出口,“年少時以為凡事都在自己掌握,只嘆後來的事情……後來的造化,我能活下來,已是奇蹟了。”

“紀陶……”

“我唯一漏算的便是糖糖你……簡直就是個小瘋子。謝謝你那麼喜歡三哥。”

“哼,我早就悔得要命了。還有你這個騙子,不歡喜我就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時時顯擺很得意麼?”

“我不喜歡你還有哪個喜歡你?趙思危他敢!孫飛虎也不要想。”

“他叫秦驍虎。”

“哼,果然。”

“哦對了,四虎子這月底要入京,我想……”

紀陶聽都不聽:“管他什麼虎。糖糖,我倆的事情,交與我來想法子,爺爺那裡我也會去說。”

唐糖臉孔羞紅:“什麼法子?”

“小糖糖你怕不怕跟著三哥受苦?”

糖糖淚湧出來:“到現在你還問這話……”

他艱難地尋到唐糖的小手攥緊:“乖,很快就能有法子了,你不要急。”

唐糖臉都沒了:“我急什麼。”

“我急的。”

唐糖不好意思再答,低罵一聲,嵌進肉裡去的鏢爪取完了,埋首替他用藥清洗傷口。

**

下午紀陶趴在書房養傷,趙思危居然派人送了藍皮信來催唐糖過府議事。唐糖見信也覺得有必要跑去齊王府應個卯,順便探一探曹斯芳出來以後又弄出了什麼動靜。

紀陶卻醋性老大,比他扮紀二的時候更不高興。

唐糖不理:“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

紀陶沒辦法,只得道:“那……你看看曹小姐就好,你的賬我自會去還。你是不是以為他是你家那件案子的禍首,故而以命相脅?”

“你知道……”

“下回唐小姐掏完了我的靴子,麻煩替我整理一番,不要一股腦兒將物件都丟進裡邊,硌著很痛。我給你買的靴子可是這樣不舒服的?”

“嗤。”

“見著齊王要敬重,要跪地俯首回話,不可直視,不可直呼其名。”

“別裝了,上回我親耳聽見你對著趙思危很兇。”

“趙思危對我沒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