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不已。
無法呼吸的痛苦,讓點點的黑暗,漸漸佈滿了她的眼。
在那瞬間,她首次領悟到,她會死在這裡,而且就算她死了,他們依然會強暴她。
多可笑,竟然不是因為妖怪,而是人。
她被挑選來當妖怪的守門人,讓人們能安居樂業,現在卻得死在人類手上?
這是什麼荒謬的人生?
黑暗,奪走了最後一點光明。
她感覺到眼角滾燙的淚,在失去意識的瞬間,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嘴巴開開,看著藍天白雲,發呆的臉。
夜影……
他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起初,他以為是因為那名巫女。但月圓已過,妖魔們都已散去,他已聽不見那些恐怖爭食的聲音。
曾經,他已不再在意,但她提醒了他那痛苦的過去,儘管只有一點,卻幾乎佔據了他心神的全部。
剛開始,他以為他會再次瘋掉。
可他想起了紫荊,溫暖的紫荊。
他讓自己記得她的微笑,回憶她說話唱歌的聲音。
紫荊。
他有些惶惶,從角落裡爬起身來。
紫荊。
他想見她,他要去找她,她會安慰他,會唱歌給他聽。
想見她的渴望,超過了被主人發現的害怕,超過了被再叫去蒼穹之口的恐懼。
抖顫的,他爬出了黑暗的角落,溜出了山洞。天色已晚,但仍有陽光。出口石桌上的小盒,證明她來過又走了。他穿戴上雨具和手套,心神恍惚。還沒有天黑,或許她還在附近。
風,在呼號。
強風搖撼著山林,林葉禁不住狂風的吹襲,紛紛被撕扯離枝頭,飛上了天,如被驚起的蟲鳥,漫天。
驀地,遠處傳來一聲驚叫。
是紫荊。
他抬頭看向聲音來處,他知道是她,風帶來她的聲音。
她出事了,她很害怕。
想也沒想,他衝出洞口,心急如焚的依著她之前教他的方法,辨認方向,朝森林的出口衝去。
黑,滿布眼前。
恍惚中,她聽見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某種像是野獸的憤怒咆哮。幾乎在轉瞬間,咆哮來到耳邊。砰地一聲,忽地箝制她喉嚨的大手鬆了開來,伴隨著一聲慘叫。她嗆咳起來,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嘴裡有著鮮血的味道,視線依然黑成一片,身前的壓迫感卻消失無蹤,只有驚恐憤怒的叫喊。
“媽的!你不是說沒人!”
“幹掉他!快乾掉他!”
她聽到那兩個逃兵的吼叫,還有,另一個嗚咽的聲音。
“紫荊、紫荊……”
是夜影。
淚水盈滿眼眶,視線在她大口喘氣間恢復。他穿戴著雨具,蹲在她身旁哭泣,那張呆呆的臉,滿是慌亂與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邊哭,一邊道歉,伸手想摸她,卻又怕利爪傷了她。
“王八蛋!我操你媽的!”
另一個男人持刀衝上前來。
她想叫他小心,卻發不出聲音,她試圖撐起身子,被打斷的肋骨,和腹部上的傷口,卻痛得讓她倒回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肩背上被砍了一刀。那一刀,不只砍傷了他,還把他頭上的斗笠給掀掉。夕陽映照在他臉上,灼傷了他,但他恍若未覺,只是一直哭著和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淚水迸出眼眶,因為疼痛,也因為心疼。
他受了傷,被太陽曬到了,這個向來懦弱膽小、怕痛的妖怪,卻在擔心她。
紫荊咳著血,淚光中,忍痛抬起手,幫他遮著被陽光照到的臉。
“我……我找不到你……”她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喉嚨還太痛,她啞聲開口,淚流滿面的說:“我……我以為你受傷了…”
“我沒有……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臉皺成一團,嗚咽著,慌張的、手忙腳亂的,以掌心輕柔的抹著她淚流滿面的臉,試圖擦去她的淚。
她小小的手顫抖著,一張小臉被打得鼻青臉腫,肚子上的傷口還不斷流著血。
那讓他好痛。
她一定很痛、一定很痛!
一股憤怒,充塞他的腦海。
他霍地轉過身,氣憤的瞪著那兩個人類。
他們毆打她,在趕來的途中,他聽到她被痛毆的聲音,每一拳,都像是揍在他心口上。那兩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