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聳聳肩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今我爹不在京,惹了事不找先生,我還能找誰去?”
時博文頓時哭笑不得,哪有將這句話倒著解釋的?又好氣又好笑道:“罷了罷了,早知道你一身的麻煩,當初就不收你這混賬小子了。說吧,惹了什麼事,便是我解決不了,這兒總有能解決的人。”
林楠乾咳一聲,道:“先生您有客,不如我在偏廳等您,等您閒了,我們私下裡說可好?”
時博文冷哼道:“有話便說,這般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現在倒又不急了?”
林楠這個時候闖進來,他並不生氣,反而鬆了口氣。他因身份特殊,起碼在面上要對這些個皇子不偏不倚,是以一直遠著這群人,但此刻他們帶了給他重孫兒開蒙的禮一起登門,自然不能再拒人千里之外。只是和他們應酬說話,委實累人的很,如今茶也品了,書畫也賞了,話題越來越敏感,林楠來的可謂正是時候,他自然不能輕易將他放走。
李旭亦溫和道:“正是,阿楠有話直說好了,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便是我們哥幾個解決不了,幫你出出主意也好。”
這話卻謙虛的過火了,這幾位爺若是當真齊心協力的話,這大昌哪有他們解決不了的麻煩?
林楠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道:“殿下言重了,哪有什麼聽不得的……只是不敢用這些瑣事打擾諸位殿下罷了。”
李旭笑道:“我們幾個原就來的唐突,算是不速之客,怎好耽擱了你們的正事?不過厚著臉皮湊個熱鬧罷了,你只當我們不在便是。”
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是將身段放到了最低,林楠告了罪,轉向時博文,苦著臉道:“先生,我把師兄給惹惱了……您去幫我求求情吧!”
時博文愣了愣,一是想不到林楠所謂的惹事,原來惹的是他兒子,二是覺得不可思議,時元洲脾氣是直爽了些,但是林楠卻極懂得做人,且時元洲年紀比林如海還要大的多,是以雖名義上為師兄,實則林楠對他如師長般尊敬,怎會突然惹到他?
皺眉道:“昨兒你師兄還贊你天資縱橫,舉一反三,更難得敏而好學,不驕不躁,好端端的怎的會惱了?”
林楠挽起袖子,將手伸出來,道:“先生您看。”
一道兩指寬的青紫淤痕,橫過修長如玉的手指,刺目的青紫腫脹印在淨白的指背上顯得格外猙獰,時博文老眼昏花,隔著座只看得個大概,揉了揉眼,猛地起身幾步衝過去,抓著林楠的手腕細看,手都有點發顫,又驚又怒道:“這……這你師兄打的?他怎的這般不知輕重,便是犯了錯,也沒有下這樣的狠手的道理,這打得不是地方,不是地方,不是地方啊……”一面焦急的招呼下人去請大夫拿藥。
時博文的反應之大出乎林楠的預料,愣了愣將手收回來,袖子放下擋住淤痕,道:“方才在府裡上已經過藥了,沒破皮,連裹傷都不必。大夫說,不過三五日淤青就散了……唉,卻不知師兄的火氣什麼時候能散。”
時博文鬆了口氣,冷哼一聲道:“元洲實在太不像話,你無需放在心上,我自去尋他說話,你明兒早上只管來上課就是了。”
時博文不問因由便下了定論,倒不是見事不明,而是林楠這般近乎兒戲的抱著一堆禮盒跑到他的書房找他求情,可見定不是什麼關乎原則的大事,既是小事,時元洲便做的過了。
而且這些都是末節,時博文在乎的,不是時元洲該不該對林楠動戒尺,也不是打得會不會太重,而是打得不是地方:那可是右手!而且還是林楠的右手——那小子的字在他和林如海的聯手壓榨下,好容易有了幾分氣候,那可是能夠流芳百世的東西啊!誰敢讓它胎死腹中,就是剜了他的心肝!剛才林楠手上的淤痕,看的他的心都一顫一顫的,生怕出了丁點兒的意外。
林楠道:“先生您誤會了,師兄沒打我,反而是我頂撞了師兄。”
時博文瞪著眼睛看他:又睜著眼睛說瞎話!時元洲若是沒打他,他一早將傷痕亮出來做什麼?那手上的傷分明就是戒尺留下的,不是打的,難道是他走路不小心撞了戒尺不成?
只聽林楠道:“師兄當真沒打我……師兄他打得是寶兒!寶兒他才不到五歲呢!我看他哭的可憐,實在心疼不過,就伸手擋了那麼一下,就成這樣了……”
時博文道:“元洲總不會因為這個就惱了,然後呢?”
林楠道:“然後我將寶兒藏在身後,先生繞著圈子都打不著,同我講道理,又被我頂撞了幾句,於是扔下戒尺便氣沖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