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有話單獨和鮑太醫說,也不客氣,爽快便隨林全去了,那兩個獄卒卻推說不敢擅離職守,婉轉辭了,又道:“林公子有話只管說便是了,我們先去巡查一遍。”便自出門而去。
送走他們,林楠回到房中在矮凳上坐了下來,看著鮑太醫,問道:“你現在可知道我是誰?”
鮑太醫道:“你是林公子……林公子,林公子!你,你害的我好慘啊!”
伸出手指顫顫指著林楠,罵道:“老夫一片好心替令妹醫治,你不僅不知道感激,反而反咬一口,簡直是喪盡天良!老夫行醫數十年,救人無數,不想竟會遭此橫禍,真是蒼天無眼啊!”
林楠一直含笑看著他,等他說話,才緩緩拍掌讚道:“真是好口才,真是可惜啊,若是今兒白天的時候,你便有這般口才,也不至於身陷囹圄了。”
鮑太醫微微一滯,冷然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不慣和小人做口舌之爭!我和你這忘恩負義之徒也沒什麼可說的,請吧!”
林楠目中露出嘲諷和同情之色,道:“鮑太醫醫術高明,就沒有察覺到今兒挨的最後一棍有些不同尋常麼?”
鮑太醫先是一愣,然後整個人呆住,他是做太醫的,見過治過不少受刑的人,知道這裡面大有文章,有的看上去皮開肉綻,悽慘無比,其實不過是皮肉之傷,三五日就好了,有的讓人疼的死去活來,有的看起來沒事,連皮都沒破,實則骨酥筋斷,回家一晚上就沒了——他既然深知其中玄機,又怎會不提前打點好差官,可是那一棍似乎的確不同尋常,不是太疼太重,而是……太不疼了……若不是他現在還好好的坐在這裡,早就懷疑上了。
不由冷冷的打了個寒戰。
林楠淡淡道:“若不是我派了林全去,只怕某個害人性命的無良太醫,早因年老體衰,受刑不過,一命嗚呼了……鮑太醫,你說,這是不是大快人心呢?”
“大快人心”四個字,說的又慢又重,鮑太醫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其中的畫外音:大快人心,快的是誰的心?最想讓他就這樣死了的人是誰?
林楠冷冷道:“連驢子都不會第二次掉進同一個坑裡,我看鮑太醫蠢得連驢都不如。先是被人欺騙,將堂堂三品御史的獨生女兒當成寄居別府的孤女來欺凌,導致惹下大禍,身陷囹圄,而後被人殺人滅口,僥倖逃生,居然到了現在,還會相信那人會救你得脫牢獄?”
鮑太醫吃驚的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
林楠道:“你又不是真的驢,若是事先知道我妹妹的身份,怎敢對她下手?”
又淡淡道:“那人是我的長輩,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做什麼都是錯。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大費周章同你上什麼公堂?喝醉酒落水淹死一個兩個太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鮑太醫冷冷打了個寒戰,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楠道:“你若稍稍還有點腦子,便該知道現在什麼人想讓你活,什麼人想讓你死。便是那人手眼通天,連已經上達天聽的案子都能翻案,讓你免於牢獄之災,但是隻要你還活著,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你便是出了這個順天府,又能活幾天?反而你若將她供了出來,一則再殺你也是無用,二則為避嫌疑,他們也不敢下手,你倒能得脫性命。”
鮑太醫顫顫道:“但是我若招供,我的案子就再也沒有了轉還的餘地……做一輩子的苦役,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林楠冷然道:“你以為現在就有轉還的餘地?今兒聽審的,其中一個可是皇上身邊的內侍,皇上現在已經知道了詳情,這樣的案子,誰能翻?誰又敢翻?那些人不過拿話誑你罷了,你竟也信以為真。”
鮑太醫頹然無語,眼中慢慢露出絕望之色。
卻聽林楠又道:“但是,卻不是沒有人救你。”
鮑太醫木然的轉過頭,盯著林楠,林楠道:“我是苦主,而且你也未曾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只要你肯指認他,我便向府尹大人求情,說你醫術高明,願意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讓你留下替妹妹調養身體,等時過境遷,你便可遠離京城,隱名埋姓,依然做你的大夫。”
鮑太醫一雙死魚眼慢慢的亮了起來,聲音緊張的顫抖:“你真、真的,真的肯放過我?”
林楠道:“你不過是殺人的刀,便是沒有你,她還是會找別的人,我要對付的是拿刀的那個人,饒你一次又何妨。”
鮑太醫道:“口說無憑,若是你……”
林楠介面道:“願立字為憑。”
“好……好。”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