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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蔚然欣然看著他,道:“林郎果然才思敏捷,這麼快便交卷出來,看來寫的定然是詩詞了……本官在此提前祝賀林郎狀元及第之喜。”

林楠微微一笑,道:“陳大人過譽了,學生沒旁的本事,也就會寫幾句歪詩罷了。幸好陛下開恩,依舊還考詩詞一項,否則學生今兒可要開天窗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狀元之位麼,學生還是有此野望的……陳大人有所不知,學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做個詞臣,無需操心國家大事,只要寫寫詩作作畫,陪陛下說說話兒,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有了……若是受了氣,也只需到陛下面前告他一黑狀即可,何等的逍遙快活?”

陳蔚然神色變了變,正要說話,只聽李磐笑道:“先生想的倒美呢,你以為皇爺爺會捨得讓你做個詞臣麼?莫忘了,當初皇爺爺為了逼先生您參加去歲的鄉試,可是差點動了家法的!何況便是皇爺爺肯,林大人見先生這麼不上進,也要抓你回去打板子呢!”

陳蔚然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林楠並不是空有滿腹詩書的才子,他還有一個做著戶部尚書的爹……

若林楠空有才氣沒有後臺,或許在他的設計之下,真的會如同另一個世界的李白一般,便是才華橫溢,亦能被當權者所欣賞,得唐玄宗“降輦步迎,如見綺皓,以七寶床賜食,御手調羹以飯之”的殊恩,卻也只能在皇帝宴請或郊遊,侍從左右,賦詩紀實,滿腔報國之心,始終無法實現。

但林楠論才氣雖差了詩仙十萬八千里,運氣卻好了無數倍,便是撇開李熙的關係不提,只憑林楠有個身居高位的爹,若再加上一個狀元的光環,甭管他寫的是詩詞還是策論,無論他是想做清貴的詞臣,還是握權的重臣,都有大好的路可走,絕不會因為一次殿試的選擇,就被封死了前程。

是以陳蔚然想象中的,林楠對著兩篇試題糾結的死去活來的情景完全沒有發生,林楠拿到試卷,在一炷香的功夫裡,就“寫”完了四首詩,開始無聊的“練字打發時間”。

欣賞著陳蔚然好看的臉色,林楠淡淡一笑,道:“陳大人主持會試,說起來也與學生有半師之宜,學生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蔚然冷著臉道:“我輩讀書人,當耿直坦蕩,有話就說,休要學那些世俗庸人半吞半吐,惹人厭惡。”

他說話難聽,林楠卻並不著惱,只微微一笑,道:“那就恕學生直言了……”

神色略淡,語氣卻悠然上挑道:“既然是趙括之流,紙上談兵就行了,勿要再學人運籌帷幄了,實在是貽笑大方。”

說完微微一笑,抱拳一揖,半點兒也不失禮的帶著李磐離開,留下氣的幾欲昏厥的陳蔚然。

他身邊的同僚見他站立不穩的模樣,忙攙扶住,連聲勸慰道:“陳大人,陳大人,消消氣,消消氣!”

陳蔚然好半晌才緩過氣來,顫著手指指著林楠的背影,牙齒咯咯作響道:“你、你、你……”

胸膛劇烈起伏,嘴唇抖得也說不出下文,“你”了半日之後,才發別的聲音:“豎子!豎子!豎子……”

那人勸道:“陳大人又何必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生氣?他便是真的中了狀元又如何,不過就是個六品的編修罷了。陳大人主持禮部多年,翰林院裡,多是陳大人的好友或學生,要擠兌一個區區的編修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陳蔚然猶豫道:“這個……”

那人道:“我知道陳大人忌諱林尚書,只是——林家那一大一小,都跟狐狸精似得,陳大人的所作所為,連林郎都未能瞞的過去,更何況是林尚書?”

陳蔚然神色更是不安,那人眼中顯出幾分不屑,卻快快的掩了下去,嘆道:“陳大人您也知道,林尚書自進京以來,在朝中的聲望越來越高,已然有許多朝臣以他馬首是瞻……只可惜林大人與三殿下交好,與我們並非是一路人,否則真要好好結交一番……”

陳蔚然快快的向四周看了一圈,低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容我細思。”

那人欣然道:“那下官就等著大人您的好訊息。”

又道:“當今陛下英明,雖寵幸林尚書,卻絕不會允許越權之事出現,禮部地位又向來超然,那林尚書雖然位高權重,卻也管不到禮部來,陳大人實在無須懼他太甚。”

說完率先離開,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得意:這個人,自以為是又眼高手低,向來清高自詡,自己數次招攬都被他義正詞嚴的拒絕,原來卻是要來硬的才行。

若不是看他在禮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