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腹誹不斷,卻半句也不敢出口——這位老臣威望極高,在讀書人心目中地位幾乎可與時博文比肩,且在禮部主持會試多年,大昌的官員十之七丨八都要叫他一聲座師,實在不好隨意發落,只得耐著性子溫言好語勸慰了半日,好聲好氣令人的送了出去。
於是乎,第二天大昌朝又多了一件雅事,大街小巷都有人眉飛色舞的講著禮部尚書如何高風亮節,林如海如何才氣縱橫,陛下如何尊老重賢,講的那個唾沫橫飛,彷彿每個人都親眼看見了似的……都能編出話本來了!
等林楠知道始末後,嘖嘖讚了一句:雙簧演的跟真的似的……繼續去唸他的書。
自林如海來京,林楠的個人師資力量又再次上了一個臺階:師傅——文壇魁首的太傅時博文,師兄——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時元洲,父親——天下馳名的探花郎林如海……這豪華的陣容,足以讓天下讀書人個個妒忌的發狂。身在其中被三人輪番操練的林楠,卻覺得苦不堪言!
時博文的主職原是在宮中教授皇子皇孫,現如今六皇子不在了,四皇子年紀將滿,張貴妃正精心挑選他的王妃人選,準備明年春上將婚事了了,是以四皇子殿下最近忙的很,一方面操心自己的王妃人選,一方面忙著討好李熙和李熙身邊的人,希望數月後能得一個好的差事,不管是吏部、戶部還是兵部,都不失為一個好去處,最怕的就是將他放去禮部——若能趕在會試之前去禮部分一杯羹當然是好的,只可惜等他到十八歲的那天,黃花菜都涼了,便是能趕上,恐怕李熙也不容他佔這個便宜。除了這些,他還要結交上京應試的舉子,和兩個哥哥搶奪人才等等,是以四皇子最近請假的頻率很高,便是來上課,也心不在焉,最後索性就請了長假,自去忙他的去了。
至於五皇子,他上課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近又因為逛戲園子被李熙抓住,罰了天天抄書,哪還有時間上課?只一連聲的抱怨:父皇學誰不好,偏學林如海那廝,還不如直接罰他五十板子來的痛快呢!
最後認真讀書的人,便只剩下了李磐一個,雖他好學,但是年紀太小,大多都是由上書房的其他先生授課,並不需時博文時時看著,是以林楠一回京,便發現給他講書的人又換回了時博文。
每日上午聽時博文講書,下午先寫一篇習作交給時元洲,聽時元洲細細講評,告訴他各個細節該如何處理……這些都很正常,經歷過高考衝刺的林楠表示很能理解,時博文知識淵博,主講知識點,時元洲科舉狀元,講得分技巧——可是他爹這是要幹什麼啊!
每天晚上是四分之一套會試題的題量,每天吃完飯,不停的寫啊寫啊寫到深夜也就算了,可他題目一次比一次出的“難、偏、怪”是要鬧那樁?這裡面許多典故林楠都只記得一星半點兒,可林如海還派人監考堅決不許翻書!好吧,這也忍了,可是他辛苦寫到半夜的作業,他爹只粗粗的看一遍就算,文章好不好的從來沒有一個字的點評,但是——有錯別字?重來!用典不當?重來!忘了避尊者諱?重來!重來重來重來!重來也就算了,可重寫的文章還要和之前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這是要練死他的節奏啊!
辛苦熬了大半個月,瘦了一整圈的林楠終於忍不住去找時博文委婉的告了他爹一狀,時博文當時沒說什麼,等下午輪到時元洲講課的時候,出去找林如海喝了一頓酒,於是林楠的待遇終於提升了——原本為免中午來回耽擱時間,一直在時府用飯並且小憩一會的林楠發現,他在時府的伙食突然變好了,而且下午還多了補湯!那味兒和他每天在家喝的一模一樣——這東西他房間裡的花盆都喝膩了好吧!
林楠欲哭無淚的時候,又有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時元洲說他能指點的東西不多了,於是將講課的時間壓縮的只剩了半個時辰不到,但習作則由一篇變成兩篇……而且出題也越來越怪,越來越偏。還好時元洲沒有他爹那麼變態,許他翻參考書不說,還會為他指明優缺點,可為什麼完了還要學他爹來一句“重來”啊!
林楠後悔不迭,早該知道他家先生和師兄根本就不是他爹的對手,幹什麼嘴欠去告狀啊,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是以後面連李熙微服過府尋林如海,見了林楠的憔悴樣子開口動問,林楠也只敢說自己晚上看書看太晚——在他爹面前,咱們的萬歲爺是完全指望不上的,這一點林楠在江南那座小號房裡睡的八個晚上已經深有體會了!
所謂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被林如海的題海戰術折騰的七葷八素的林楠,一個月以後驚訝的發現,現在不管林如海出怎麼偏的題,他也能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