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玩笑?《三字經》自出世以來,就只教出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三元及第、名滿天下的林郎!讀了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呢,不讀你賠我一個狀元啊?
是以大力普及《三字經》的李熙,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天下讀書人的一致頌揚,認為陛下將此書普及天下,實乃一大善舉。
然而在此次科舉中,真正名聲大噪的,卻不是林楠,不是“寫”了《三字經》的林如海,更不是萬歲爺李熙,而是太傅時博文。
大昌有史以來,只出過兩次三元及第,一個是時博文的獨子時元洲,一個是他的關門弟子林楠——時太傅的本事還需要懷疑嗎?
是以時元洲有意開辦書院之事才不過略略透了些口風,立刻便有無數人聞風而來,時府的門檻都差點被人踏平,連襁褓的嬰兒都要抱來佔個名額先……
不過這些卻都是後話,此時此刻,引發這一切的,狀元及第風光無限的林郎,正被丫頭們圍著細心打扮,準備進宮赴宴。
聽著丫頭們嘰嘰喳喳興奮的說話,林楠心中頗為遺憾——在林如海的強力鎮壓下,他雖然狀元及第,可依舊沒能順利升級為“老爺”,自然也就看不到他爹被人成為“林老太爺”時的難看嘴臉了,實在是可惜啊可惜!
打扮好了去辭林如海,林如海一會也要進宮,瓊林宴上,新登科的進士們才是主角,堂堂的朝廷大員們,倒都淪為了陪客。
因一甲的進士立時就會授官,林如海少不得交代幾句:“若你沒寫那半篇《六國論》,說不定有人會以你年紀小,又只懂詩詞為名,將你一直拘在翰林院裡——說實話,那地方清閒又清貴,待著也不錯,只不過沒有外放自在。你自己先想好,若是想呆在那兒,我設法給你謀個好位置,若是不想,就隨便在哪兒看看書練練字,混上半年,等我把你調出來。”
林楠爽快應了,笑嘻嘻的出門,坐上馬車。
一路戰戰兢兢到了宮門前,林楠才鬆了口氣——昨兒的打馬遊街,實在是太嚇人了!被人裝扮的像個小丑一樣也就算了,街上那人山人海的瘋狂架勢,實在讓人……難怪古代有看殺衛玠的事情發生,也虧得在他左右的司鴻海和顏逸居然還一臉陶醉相。
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下車被圍著好一陣寒暄,好容易才走到隊伍最前面,正和身後幾人笑著閒話,忽然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一回頭,便看見那人牽著馬,站在一株合歡樹下,靜靜看著他,於是乎,周圍嘈雜的聲音在一瞬間褪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那人神色看起來很疲憊,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人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於是顯得雙眉更加濃郁,顯得鼻樑更加高挺,顯得雙唇更加鋒利,也顯得那雙眼,充滿了魔力似得,能攥住人的心臟。
只是一眼、一瞬,便恍若千年。
幾個月的離別,重逢後的一眼,讓林楠再清楚不過的認識到,他的確是淪陷了……
他不再是前世那塊永遠也捂不熱的石頭,他很幸運的在這個世上,依舊遇上了一個肯將他放在胸口溫暖的人。
不知道是從客棧裡,那人伸出手指按住他將要拋棄的芭蕉圖開始,還是從郊外那人伸手摘下他發上的一根枯草開始,那個人就一直在用最合適的姿勢,最恰當的距離,在他心中刻下最深的印記,一次又一次。終於那個人的影子在他心中一點一點變得深刻而清晰,終於在這一眼,將他裹著的重重的殼,一擊而碎。
他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楚,有想要流淚的感覺。
然後他看見那個人甩手將韁繩扔在一邊,大步走了過來,眉頭皺的緊緊的,嘴唇抿的緊緊的,很是不悅的模樣,停在他身前:“阿楠!”
林楠剛拱手,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三殿下”,就被李資一把拉住手腕,沉聲道:“跟我過來!”
他的手抓的很緊,走的很快,林楠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兒招他了,還是他自己哪根筋不對,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拉拉扯扯,且對他的態度竟是前所未有的惡劣,不由暗自咬牙——好容易才確定自己的心思,還想著要好生籌劃日後呢,居然就這樣對他,實在是、實在是……欺人太甚!
是以被李資拖著走了一段路,尚在一眾進士的視線中,林楠便掙開他的手停下,理了理衣襟,不卑不亢道:“三殿下有話就說吧,學生還等著進宮呢!”
李資看了眼四周,雖在眾目睽睽之下,距離卻遠,應該沒人能聽得到兩人的談話,於是拉著林楠微微側身,背對眾人,低聲道:“你信裡說的打老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