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如何?”老鴇故意問道,“可是登時就想要抱著你家大人滾上一滾?”
蘇謹晨只紅著臉不好意思搭腔。
那老鴇也是久浸風月之人,哪裡會把蘇謹晨這般小女兒做派看在眼裡?
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香本是自一種名叫綺蘭花的北隅名花中提取而來,香氣濃郁,沁人心脾。只需那麼一點……”老鴇用指尖比劃了一下,“效果你剛才已經見識過了……放眼整個京城,怕是也再找不出第二件一樣的寶貝來。男人一旦迷上了這個味道,自然無法抵擋,從此只會死心塌地地迷戀你,再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去!”
蘇謹晨心念一動,故作嬌羞地想了想,“此香既然有此奇效,那我塗在身上……豈不是也……”
老鴇放蕩地笑起來,風騷道,“此香妙就妙在這裡——它能讓貞女變成蕩婦,能讓佛祖墜了魔道。”
蘇謹晨臉上卻並無欣喜之色,反憂心忡忡道,“若真是如此,我萬一用得不好……不是也會受其反噬?”少女小臉一蹙,軟聲道,“我的好媽媽……您可要幫女兒想個萬全的法子……”
老鴇哈哈一笑,點點她,“真真你個機靈鬼,這時候還不忘想好自己退路!”說著忽然自袖中拿出個東西朝她扔過來。
蘇謹晨連忙伸手去接——竟是個精緻小巧的鼻菸壺。再看上面所繪圖案,也是番邦進品無疑。
“媽媽統共就這點子好東西,全叫你算計走了!”老鴇無奈地搖搖頭,“這鼻菸壺裡的香料是用了百餘種清腦凝神的名貴藥材陳化數十年而成,甭管它是什麼春藥迷藥,也甭管它是吃的喝的抹的聞的,你只拿這煙壺出來嗅上一嗅——保管你半個時辰之內百毒不侵!”
蘇謹晨一愣,旋即大喜過望,站起身朝著老鴇盈盈一拜,“若燻謝謝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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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晨趕在天黑前回了陳府。
她先前借身子睏乏為由留在屋裡,此時半天不見人影也沒引得誰起疑,都只當她受了委屈身心俱疲,大家也都頗多體諒。待到晚飯時,眾人更少不得又真心實意安撫了她一番。
另一廂陳逸斐忙到夜深才回來,聽丫頭們說她已經睡下了,心下稍安,自己沐浴更衣,洗漱安寢,這些暫且不提。
待到第二天,便是正月初十——老夫人壽辰了。
蘇謹晨早早起來,親自伺候陳逸斐束髮更衣。
因是老夫人千秋,家裡上上下下,男女老幼,個個都打扮得喜氣洋洋——蘇謹晨自然也不例外。
如墨的長髮盤成靈動的朝雲近香髻,其上插了只通透的碧玉簪,婀娜身段隱藏在一身水紅色的襖裙裡,便是臉上的妝容也比從前濃了些許,只襯得本就出眾的五官越發光彩照人,明豔不可方物。
蘇謹晨低頭幫他繫著腰帶,他卻含笑掃了眼她的耳朵——少女雪白小巧的耳垂上一朵白蘭花悄然綻放,打眼一看,竟也辨不出誰比誰更白一籌。
“今天怎肯拿出來戴了?”他溫聲笑問。
蘇謹晨一愣,抬起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道,“今天是老夫人的好日子,奴婢也想跟著沾沾喜氣……”
“很是好看。”他伸手揉了揉她光潔的臉頰,笑容和煦。
蘇謹晨微微怔了怔,卻一改往日的羞澀拘謹,只輕輕覆上他的手背。
陽光照在男子白皙的俊臉上,幽深的眼睛上,筆挺的鼻樑上,輕薄的嘴唇上,灑下淡淡的光芒……萬事萬物,彷彿也都跟著他柔和的笑容變得明亮起來。
蘇謹晨只靜靜望著他出神……恍然記起,她來陳逸斐身邊這麼久,居然還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端詳過他。
也不知道……以後他還肯不肯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蘇謹晨鼻子不由一酸,情不自禁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您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這樣打扮,您說好麼?”少女眸中瀲灩盪漾,柔情似水。
陳逸斐忍不住心馳一蕩……默默想了一會兒,卻一本正經地搖搖頭,認真道,“不好。”
蘇謹晨一愣,滿臉不解地看著他。
陳逸斐俯下身,薄唇擦過她耳際,“我捨不得叫別人看見。”聲音低沉,醇厚如酒。
心中莫名湧上一股悲涼——
欣喜中夾雜著心痛……
原來……竟是這樣。
心裡明明酸楚得厲害,她卻抿著嘴笑了笑,如嬌似嗔地瞪他一眼,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