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洲生傷寒病,另一個在歐洲,在最好的護理環境之中,也會染上傷寒症——這是丹麥心理學家R?勤根的記錄,也就是說,在母體內因卵子分裂受胎那種人目所不能見的微小偶然作用,能生出一種超越萬里空間的影響!”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言道:“B醫生,你不認為一卵性雙生,竟出現一男一女不同性別的現象,這不是太出奇了麼?”
B醫生忽然笑了起來,道:“人類自稱科學發達,但到如今為止,連生命的秘奧,都未能探索出一個究竟來。醫學界更是可笑,將決定性別的因素,諉之於所謂‘染色體’,又創造了一套‘染色體’的數字決定性別的理論,這實在和哥白尼時代,教會認為地是不動的一樣可笑!”
我想不到一句問話,竟會引出醫生的一大篇牢騷來。B醫生是第一流的科學家,他之不滿意目前的科學家水平,這是一種非常容易理解的心情。
B醫生以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一句話,為什麼在同樣的精子和卵子結合過程中,形成胎兒,會有男有女,這件事,到如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染色體也者,只不過是人類自己為自己的無知作掩護而已,所以——”
B醫生望了望我,道:“你的問題,我也沒有法子答覆。但是,一卵性雙生出一男一女的例子,是極其罕見的,張氏兄妹可以說是有文獻紀錄以來的第二宗,第一宗是埃及醫生卜杜勒一九三六年在開羅發現的,不幸得很,那兩姐弟都因殺人罪而被判死刑。”
我立即道:“你是說,一卵性雙生子因為性格的不完全,而犯罪性特強?”
我是準備在他說出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再舉出張小龍的例子,作為反駁的。
但B醫生究竟是這方面的權威,他想了一想,道:“也不一定,有的一卵性雙生子,一個承受了完全美好的性格,他的為人,幾乎是完人,而在那樣的情形下,另一個則必然是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的確,兩個人的犯罪傾向,都特別濃烈。不過這也有後天的原因在內,因為一卵性雙生,形貌神態,完全一樣,自小便受人注意讚歎,這也極容易使他們形成自大狂的心理,自大狂便已經是接近犯罪的了!”
B醫生的下一半話,我幾乎沒有聽進去!
因為張小龍是堪稱人格完備之極的完人的。
那麼,難道張小娟便是“最兇惡的罪犯”了?
我實在難以設想這會是事實,但是張小娟種種神秘的行動,卻又不得不使我這樣想。
而且,在那一剎間,我還聯想起了許多其他的問題來。例如:顯然不是出自野心集團的毒針謀殺,那疊神秘失蹤的檔案等等。
這些事情,可能和張小娟有關麼?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我想了一會,又打斷了他們三個人的沉思,道:“那麼,張小娟現在的情形怎樣了?”
B醫生道:“剛才為張小娟作全身檢查的是C醫生,我們不妨聽取他的報告。”
C醫生是內科專家,他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道:“各位,我沒有什麼話可說的,我只能說,張小娟的一切都正常,她根本沒有病。”
我想不到C醫生會這樣說法,不禁愕然望定了他,因為張小娟分明是有著不安,何以竟會“一切正常”?A醫生看出了我的驚愕,拍了拍我的肩頭,道:“這是極其罕有的例子,當一對一卵雙生的兄妹,在兄長死了之後,妹妹並沒有死,但是,妹妹除了肉體之外,人所具備的其他,例如思想、精神、性格等等,這一類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卻隨著她兄長的死亡,而一齊消失了!”
我聽得呆住了,發聲不得。
B醫生嘆了一口氣,下了一個結論,道:“所以,一卵性雙生,事實上,仍然只是一個人,我們不應該視之為兩個人,而只應該當他是四手四足兩頭的一個人!”
這些理論上的結論,我並不感到興趣,我只是關心張小娟的情況,究竟如何,因為還有著許多未曾弄清的事,要等她來澄清的。
因之,我連忙問道:“三位的意思是,張小娟從此不會思想了?”
三位醫生互望了一眼,C醫生道:“是的,她會活著,體內的機能,也能機械地活動著,能夠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但是在持續期間,她卻喪失了一切能力,因為她的精神已經死了,只留下了肉體——”
C醫生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向A醫生和B醫生苦笑了一下。
因為作為一個內科醫生來說,他剛才的那幾句話,實在是完全推翻了他所受的醫學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