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方跨坐在一輛名貴的電單車上,神情似笑非笑,得意非凡的照片。
邵蓓琳檢視那些“證據”,滿意地點頭問說:“他有沒有說什麼?或者提出其它的要求?”
“沒有。”陳經理搖頭,腦海閃過任守祥低頭簽字時那卑屈黯然的身影,忍不住替他說情道:“夫人,真有必要這麼做嗎?任先生在公司都快服務二十年了,一向克盡職責,這樣把他開除……”
“不是開除,是他自己主動辭職的,有”辭呈“為證。”邵蓓琳瞅陳經理一眼,打斷他的話,撿起桌上的“辭呈”表晃了一晃,再丟回桌上。
“可是,他都五十出頭了,也不能再找到什麼好工作,底下又有兩個孩子,小女兒還只不過十來歲,尚在小學唸書,生活費、教育費……負擔不輕……”
“不用你來提醒,這些報告上都有!”邵蓓琳生氣地揮揮手,搞不懂陳經理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一再觸怒她為任家說話。“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犯得著你一直為他們說話?”
“不是這樣的,夫人。我只是覺得大可不必這樣做;再說,間徹少爺已經啟程到日本了,不會跟他們有什麼瓜葛,得饒人處且饒人。”
根據報告,任守祥三十一歲進入MAT集團,同年娶妻;由最基層的小職員幹起,二十年了,仍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分析指出,原因在於他企圖心不強,學歷又不夠高的緣故;加上他庸碌平和,不求表現,所以職位一直無法提升。
報告再指出,任守祥婚後育有一女,小孩剛滿月,任妻便體弱因病去世。長女十六歲時,任守祥再婚,第二位妻子攜女同嫁,婚後五個月難產死亡,遺下六歲的女兒,由任守祥收養至今。
像這樣的小人物,平素他根本不會注意,也談不上同情。但因為這件事,任守祥由一個平凡、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突然凸顯於檯面,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任守祥的幸或不幸。
邵蓓琳把事情丟給他處理,僅根據風間徹的一面之詞及她自己自由心證。可憐的任守祥,連事情是怎麼回事尚搞不清楚,大老闆的面也沒見過,服務二十年的努力化為泡影,就那麼被掃地出門了。
看到任守祥那垂著頭、認命無爭的表情,他不禁覺得同情。他看到他偶爾吭聲說句話,那種唯恐觸犯到什麼囁嚅不安的吞吐,難以抑制的就對他可憐上幾分。但他只能照命令列事,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他們命不好,哪個人不好惹,偏偏沾惹上那個難纏的二世子風間徹。
根據風間徹的說法,他為了讓邵蓓琳死心,不再硬逼他相“百花”,同時不要反對他賽車,便利用了任雲方,想讓邵蓓琳錯以為他是個同性戀,為了拔身出這種禁忌的愛,才寄身於賽車。如此一來,看重名譽的邵蓓琳,為了救兒子跳脫出深淵,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挾”。
不過,任雲方是個女孩,這不是很容易拆穿嗎?陳經理的疑惑,風間徹輕描淡寫的擋掉。照他的說法,任雲方“接近”他時,可沒表明自己是男是女,他吻她的時候,心裡也始終沒當她是個女孩。他甚至大言不慚的表示,不管她是男是女,他對她是一見鍾情。
邵蓓琳完全相信風間徹的說詞——她根本只聽自己兒子的一面之詞,不給任雲方申辯的機會。但她把一切歸咎於任雲方,大動肝火,下令徹查,很快的,任家上上下下的資料就成檔送到她面前;而任家,也就開始倒楣了。
“夫人,任守祥在公司服務二十年,向來盡忠職守,屬下想,是不是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陳經理總覺得任家一方是無辜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再為任守祥說情。
“陳經理,你跟了我幾年了?難道還不明白我的脾氣嗎?只要是我決定的事,誰都休想改變!”邵蓓琳語氣嚴厲。其實事情也不是非得弄得這麼不可收拾不可,只是她先人為主對任雲方有了偏見,陳經理又一再觸怒她為任守祥說話,惹得她心情大為不快。
她拿起桌上那份厚有數頁的任雲方檔案報告,先就對扉頁上任雲方騎在電單車上似笑非笑、得意非凡的表情皺起眉,感到無端的憎厭。女孩家,玩什麼電單車!男不男女不女,沒一點淑女該有的教養!看她那猖狂的表情,再回想她那晚無禮的態度,心中的怒火慢慢又燃起,對將任守祥的開除決心,就不再動搖。
資料上有關任雲方的一切調查得非常詳細,一行一行電腦列印存證,毫不含糊。連她的興趣、喜好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邵蓓琳光看到“賽車迷”那三個字,肝火就起,將資料用力甩回桌上。
她堅決開除任守祥不是沒有理由;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