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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除了在陳府的大街上偶然相遇,他們最初相見的地方其實是陳家的船廠。

那時,她只不過是個送飯的船匠女兒。

而他也只是東主家的公子。

因為書院裡無事。所以來了自家的船廠。

她順著那時的回憶,踩著踏板。登上了船塢裡還沒有建好的海船,極目遠眺著太倉港外的湛藍海面。

“這船廠也不是全是唐坊的。不是陳家也有份?”

她笑語著。

陳文昌只是笑了笑。沒有出聲。

季青辰不自禁地扭頭看他。

打從他早初和肖撫寧退了親,她就曾經意識到過,陳文昌對她其實是百般容忍的。

後來鬧出了林宏志的事,她也就不太記得這些了。

只是這陣子陳老夫人在京城裡養病,她又禁不住想起了這些事。

“山長他,以前想和季娘子商量把老夫人接過來的事情,卻一直沒敢提。”

肖撫寧第三次出嫁前,曾經這樣笑著和她說過。

她那時還覺得肖撫寧的眼神莫名的古怪。

她和趙德媛暗地裡曾經議論過,陳老夫人這個舊疾根本不需要到京城裡來治,在泉州城養著就行。

陳老夫人是過來給兒媳婦一個下馬威,免得小兒子被欺負。

陳文昌把老孃接過來,純粹就是為了讓老孃高興,就顧不得給肖撫寧找了麻煩事。

“山長他,覺得季娘子必定要和他爭吵,所以一直和老夫人說,等在京城找到了一定能治的名醫再接她來。”

肖撫寧這樣感嘆著,

“我卻是不敢和山長說這些的。”

季青辰那時還點了頭,表示她絕不吃這樣的虧。

盡孝心是一回事,婆婆故意找麻煩是另外一回事。

她才不會慣著陳文昌。

肖撫寧看她的眼神,就更怪了。

……

“官家天姿聰穎。並不是不明白這其中利害。”

陳文昌手撫著海船船弦,說著他在宮裡勸說官家御駕親征事,

“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官家要是有所閃失。朝廷震盪,百姓不安。金兵要是趁勢南下又如何?經了這一回宮變。政事堂裡幾位老大人也和官家是一個意思。”

“……”

她不能不承認有道理。

既然是打戰,當然就有輸有贏。

非要逼著個不通軍事的皇帝去親征。表示一下北伐全是他的領導之功,外臣們是不用擔心功高震主了,皇帝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新太子也只有五歲,趙端寧要是御駕在外出了事,臨安城裡接下來又是一個幼君。

宮變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那山長是怎麼和官家說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說了,我不願意娶甘家的娘子。”

陳文昌很坦然。

季青辰只能啞然。

她這時就覺得,陳文昌的志向是做清流不出仕,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這話,也只有山長敢說了。”

至少樓雲拿了官家的俸祿。她做了國夫人的位置,除非是耍潑耍賴,她真是不可能在皇帝面前說:

她不準樓雲納妾,官家你要放眼線試探忠心什麼的另想辦法。

這不是朝廷命婦能說的話。

謝皇后一定會覺得她道德水平不達標。

但清流就不一樣了。

陳文昌說了這句話確實是叫官家不高興,但他沒有官職,官家一來不會覺得吃了虧,好處給了白眼狼。

二來還會覺得他敢直言。

官家不處置陳文昌,還能佔了個“愛士”的美名。

“官家當時反問我,是不是可以御駕親征。”

陳文昌覺得外臣們都記得岳飛的下場。但像趙端寧這樣智商水平達標的官家,何嘗不記得宋高宗逃金兵一直逃到了東海上的悽慘。

“山長怎麼說的?”

“我就說,我願意跟隨官家。”

季青辰一怔,看著陳文昌的眼神帶了些詭異。

陳文昌這話答得太微妙了。

“我不能替官家作主。我也不通戰陣進退,我這樣計程車人如果覺得親征的好處比他壓制外臣多,自然就只能跟著去了。”

陳文昌的邏輯很簡單。

“他要是在陣前出事了,我們難道還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