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想來樓學士也是傷心的。”
“……侄女明白了。多謝姨母費心了。”
春色滿城,城外西湖湖光瀲豔。
樓鸞佩從吏部天官府裡辭了出來,笑容斂去,臉色漸漸沉重。
她坐在家船上沉思,一路回了府。
王世強還在成都府,左平知道她是去了吏部袁尚書的府上打聽論功敘官的事。
他老早就等在了家港水軒前。親自安排著僕人放了下船板。
他偷眼看去,沒料到她那臉色如此難看。
他記掛著王世強的官職升遷,自然就叫人知會文姨娘。讓她去正房打探一二。
“夫人,老爺這回的功勞……”
文氏這些日子專一在她面前奏承,一則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二則也盼著打聽到訊息,王世強早點回京城來領功授官。
“聽著不太對。”
樓鸞佩回正房換了衣裳,皺著眉坐在了內間。
她琢磨著姨母的話,自語自問著。
“安丙雖然冒了風險去宣旨,但連秀王孫都提過,這件事是老爺安排的。七十四名義士更是老爺一一佈置,才有了這除逆大功。秀王孫是官家的堂弟咱們不去爭,但餘下來的人里老爺才是首功。怎麼報捷時反而安丙的名字在他之上?”
文氏向來細心謹慎,在樓家就跟著樓鸞佩讀書識字。做了姨娘後還會在王世強的書房裡侍候筆墨。她馬上就反應過來,小聲道:
“夫人,是不是有人在給老爺使絆子?”
“……”
樓鸞佩沉默著,沒有出聲。
文氏正給她捶著腿,自然奇怪她的神色,剛想再問一句,突然間心裡一閃。
文氏想到了最近剛和王世強結上仇的人——那不是就是樓大人?
她侍候著樓鸞佩歇下,睡一個午後覺。她連忙回了房,把這些話告訴了左平。
左平都不由得跺腳。道:
“難不成是因為季娘子還沒有找到,所以樓大人恨了我們家,在成都府的奏表上給老爺使絆子?蓋了他的首功?”
文氏雖然也是這樣想,卻忍不住小聲道:
“大管事,昨天不是說季娘子已經有訊息了嗎?她不是逃到夷寨子裡躲著。那寨子裡的夷人和樓大人是親戚,沒有把她交出來?”
“上奏表的時候,可還沒有訊息。樓大人那時候正在錦江邊上瘋找呢。”
……
成都府的浣花溪驛館裡,樓雲伏在季青辰的床邊,季青辰隱約感覺到了肚子餓,身上痛,漸漸地睜開了眼。
樓雲睡著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第一個反應是歡喜至極。
“相公……”
她這相公不是官府尊稱,而是叫著夫君。
樓雲趕到成都府在錦江邊連找了她十多天,早已經極累。他緊握著她的手,正睡得昏天黑地,錯失了討好的良機。
季青辰叫了他一聲沒反應,欣喜著半仰起身忍痛去推他,這時她見著他一張俊臉,她突然又想起了這混蛋的風流往事。
頭一件,他和樓鸞佩的舊事。
第二件,她逃在那寨子裡,一邊倒床上治箭傷發高燒,一邊還要賠笑聽著他的舊情史。
寨子裡但凡會幾句宋語的夷女,都要到她病床前來回憶往事。
回憶樓雲當初多英俊強壯,多體貼溫柔,多會唱情歌,多會打獵物,多叫人看也看不夠。她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她就見著了多少對樓雲舊情難忘的夷女。
她們離開前,都拉著她的手,用她後來問巫師才明白的夷話叫著她姐姐或是妹妹。
誰和她們是姐姐妹妹!!?
季青辰在內心咆哮著。
背上的箭傷明明不重,養了這些天都沒養好完全就是心情太差,完全樓雲的錯好不好!
她重重甩開了樓雲緊握著的手,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她自我安慰著,睡著了就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
在閉眼的那一瞬間,她覺得她理解王世強了。
誰能受得了蠻夷的風俗?
別說是悔婚退親,她現在就想和樓雲這死男人離婚!
因為手被甩得很痛,樓雲迷迷糊糊地總算半夢半醒地睜開了眼。
正看到了季青辰轉過去的身影。
他頓時驚喜,連忙伏身到枕邊摸著她的臉,道:
“青娘,是不是醒了,箭傷還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