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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她知道,季大力今晚沒有來給她撐船,而是去了蕃坊,必定是三郎和蕃人們起了衝突。

“三郎的事,他自己擺平。他要是連蕃坊裡那些卸貨船丁都壓服不了,我也不敢讓他留在大宋,還是回扶桑安全一些。”

她在唐扇子後輕輕嘆息著。

“任誰都知道,我們在唐坊是自己說了算,扶桑人只要想賺錢也不能為難我們。但在大宋就不一樣了。必定是處處受制。他要是還和以前在唐坊一樣直來直往。出拳頭都不拐個彎,可是什麼事都辦不成。”

外面的壽日煙雨一輪接著一輪綻放著,湖面戲臺上,人一樣大小的木傀儡被水底的傀儡手牽著線。踏波而舞。

煙火照在他們精雕的面目。華麗的衣冠上,飄飄若仙。

“外堂上有蕃商坐席沒有?”

季青辰在席上沒有看到蕃商女眷,卻知道外堂上的未必沒有,見得勞四娘點頭,說起明州蕃坊的蕃長在就外面席上,卻是舊新羅的遺族。

三郎在蕃坊鬧事的訊息,說不定就已經傳到人家耳朵裡了。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等著人家來和我論理了。”

想著蕃長是舊新羅人。季青辰倒還鬆了口氣。明州城的舊新羅遺族雖然多,但總比泉

州蕃坊裡最財大氣粗的大食商人要容易對付。她便嘆道:

“三郎能不能在明州蕃坊立足,這還是小事。但他如果能在大宋吃到了教訓,還能辦成了幾件事,我以後也可以不用再操心他了。他就算要回扶桑去搶地盤做國主,娶十七八個扶桑老婆,或是去南洋做海盜,專搶泉州的海船,甚至改姓什麼的我都只當不知道——”

季青辰自問,她再憂心三郎的病,但總不可能一輩子拴著他的。

“可是……”

見著勞四孃的樣子,她知道這婦人怕三郎成了事卻又要離開,她笑著低語安慰著,

“沒有了三郎,搶碼頭的事情更難了些。但這府裡那一桌上,不都是船幫老大的女眷?”

說話間,她瞟了一眼她的後席。

勞四娘當然看到那席上的六位夫人。都是浙東運河上幾位船幫大佬家中的女眷。

季青辰現在雖然不好去攀談,那也是因為她要等三郎在蕃坊得出個結果,才好決定如何行事。

“人人都想賺錢,沒有了自己家的兄弟固然難一些,但我們總能找到人聯手的。”

勞四娘定了心,悄悄退去了。

季青辰因為想著要拉攏齊府的事,自然就要多探聽那樓大夫人。

那樣辦事把不住分寸的悍婦,她季青辰就算不得不去和她孃家的兄弟們做些生意,也是要又打又拉的。

否則,難道她季青辰還要容她把那齊氏弄到王世強面前做妾?

“姐姐,倒是那樓大夫人,我那日在賞心樓換了衣裳打扮成尋常人家的模樣,你那包廂也是以黃府管事的名義訂的。她怎麼能一眼能認定我了。”

“你沒見著她那日的打扮,難道是樓府大夫人的打扮?”

王清河眼睛從煙火上轉了過來,“我不是說你說過,她在那城外瓦子裡才是常客。”

隔著紗幕,一層層彩光在堂中玉白色地面上翻滾。

甚是瑰麗。

“他們齊家是隴西名門。是隴西軍裡的武職世家,逃來時比樓家晚了一二十年。逃難時田產是沒用的,一路上金銀也已經用盡。十七八房的家眷全擠在大明王寺裡借住。窮得實在沒辦法了才開始做買賣。樓大夫人齊柳風生下來的時候,齊家還在城外瓦子裡租屋子住。等她長到五六歲,他們家才在城裡買了宅子,重新立了起來。你當她在樓府裡過得舒坦?”

季青辰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

“難怪,我看那位夫人到了瓦子裡,上酒樓就像是回家一樣。比你我這樣的商家還要坦然。你那時悄悄和我說是樓府大夫人,我還真不敢信。”

她細想著,果然那樓大夫人一身衣裳打扮雖然不寒酸,卻都是普通商家富戶的模樣。

她再一想起齊家在明州城是廂軍出身,便也明瞭他們家渡江逃到南方後,如她季青辰回大宋一樣被排擠了。

齊家叔伯們必定沒能在朝中出仕,子侄們就只能進了本地收容流民的廂軍裡混口飯吃,後來才慢慢開始在軍中做生意。

她倒也佩服齊家子弟栽了跟頭,還能再爬起來,便笑道:

“樓大夫人如今年紀不小,還敢這樣胡來。她以前在家裡做小姐時,必定經常偷偷來城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