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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是希望會有個什麼好的結局。但是押送他們的哥薩克把俘虜們一趕到村外,就開始用馬去衝撞走在隊伍邊上的人。一個蓄著火焰似的大紅鬍子、耳朵上戴著因年久而變黑的耳環的老頭子,無緣無故地抽了走在左邊的本丘克一鞭子,鞭子梢在本丘克的臉頰上抽出了一條血印。本丘克回過身來,攥緊拳頭,可是更加厲害的第二鞭子迫使他躲到人群中去。

動物的自衛本能驅使著他不由自主地這樣做,在密密層層地走著的同伴們的身體掩護下,他在安娜死後,第一次皺起嘴唇,神經質地笑了,自己都在納悶兒:每個人竟都這麼強烈、固執地要活下去。

開始毆打起俘虜來。老頭子們,一見手無寸鐵的敵人,就縱馬去衝撞他們,——老頭子們從馬上俯身用鞭子和馬刀背抽、砍他們。每個被打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鑽到人群中去;於是擁擠、呼叫,一片混亂。

一個頓河下游的、身高體壯的赤衛軍戰士,舉起雙手,搖晃著,大聲喊道:“要殺就痛痛快快地殺好了!……你們幹嗎要侮辱人呀?”

“你們為什麼不信守諾言?”克里沃什雷科夫喊道。

老頭子們老實了點兒。押送隊的一個年輕的、上過前線的戰士,顯然是同情布林什維克,當有個俘虜問他:“你們把我們送到哪兒去、”他小聲回答說:“有命令——叫把你們送到波諾馬廖夫村去。你們別害怕,弟兄們!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俘虜被押到了波諾馬廖夫村。

斯皮裡多諾夫帶著兩個哥薩克站在一家狹小的雜貨店門日;他一個一個地把人放進去,並盤問:“姓什麼,叫什麼?哪兒的人?”他把回答登記在一個油汙的戰地筆記本上。

輪到了本丘克。

“姓什麼?”斯皮裡多諾夫把鉛筆尖放在紙上,迅速朝這個赤衛軍戰士的寬額角、陰沉的臉看了一眼,他見這個人的嘴唇在翕動,像要吐痰似的,便把身子往旁邊一扭,喊道:“滾,混賬東西!你就沒名沒姓地去死好啦!”

受到本丘克榜樣的鼓舞,坦波夫人伊格納特也沒有回答。還有第三個人,也甘願無名無姓地死去,他沉默不語,跨過門……

斯皮裡多諾夫親自上了鎖,派崗看守。

當人們在小雜貨店旁邊瓜分從特遣隊的大車裡繳獲的物品和武器時,鄰近的一所房子裡,一個由參加追捕波喬爾科夫的各村代表匆忙拼湊起來的軍事法庭正在開會。

身材短粗、黃眉毛的大尉,博文夫斯克鎮的瓦西里。波波夫擔任法庭庭長。他坐在用毛巾遮上的鏡子下面的桌子旁邊,兩隻胳膊肘隔得很遠,撐在桌面上,制帽推到扁平的後腦勺上。他那油晃晃的。憨厚而又嚴厲的眼睛不住地在哥薩克們——軍事法庭的成員——的臉上探索著。大家正在討論懲罰的辦法。

“各位老人家,我們怎麼懲處他們呀?”波波夫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他側著身子,對坐在他身旁的謝寧上尉耳語了些什麼。謝寧急忙肯定地點了點頭。波波夫的瞳人拉成了一條線,眼角上的喜悅光芒抹掉了,在稀疏的睫毛微微的遮掩下,頓時變成另外兩隻眼睛,閃著可怕的寒光。

“我們怎麼來懲罰這夥背叛自己家鄉、毀滅哥薩克社會的人呀?”

米柳京斯克鎮的舊教徒費夫拉廖夫,彷彿被彈簧彈起來似地跳了起來。

“槍斃!統統槍斃!”他開始像瘋子似的搖晃起腦袋;用狂熱的斜眼神打量著大家,嚥著唾沫,大喊道:“絕不能饒恕他們,絕不能饒恕這些出賣耶穌的叛徒!

他們都是些最兇惡的猶大,——殺死他們!……殺死他們!……把他們釘在十字架上!……把他們燒死!

他那稀疏的、像線團一樣的長鬍子顫動著,夾雜著紅斑點的白頭髮亂得像雞窩。

他氣喘吁吁地坐下去,臉像磚一樣紅,嘴唇溼漉漉的。

“把他們流放出去。可不可以呀?……”軍事法庭的成員之一季亞琴科遲疑地提議說。

“槍斃!”

“處死刑!”

“我同意他們的意見!”

“當眾處死他們!”

“把雜草從田地裡除掉!”

“處他們死刑!”

“當然是槍斃啦!還有什麼可討論的呀?”斯皮裡多諾夫憤憤地說每一聲喊叫都使波波夫嘴角的輪廓變得更加粗野,不久前那種富足的、對自己和周圍的人都很滿意的憨厚表情逐漸消失,嘴角耷拉下來,僵化成幾條堅硬的曲線。

“槍斃!……記錄下來!……”他隔著書記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