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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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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蜜畏懼藤條,最終還是老老實實把劉大廚子喊了出來。

劉廚子原本就是在裝病,此刻一踏出屋來,額上冷汗涔涔,頗為心虛,捂著腦袋直裝頭疼,生怕被朝煙看出來他其實活蹦亂跳的很。

“煙姑姑,您來的巧…方才,我正頭疼呢!您一來,我的頭就好了!”劉廚子弓著背,對朝煙討好道。

為了裝的更像一些,他賣力地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早先時候,萍嬤嬤領著甘蜜來找他說話,說這新來的掌事姑姑朝煙是壽康宮段太后的人,是太后派來專程盯著魏王的細作。劉廚子要在她手下做事,日後鐵定會被剋扣月銀、壓榨薄待。

總之,萍嬤嬤煞費口舌、天花亂墜地勸了一通,劉廚子便同意了甘蜜與萍嬤嬤的計劃,打算一起合力將朝煙趕出長信宮去,以免日後月銀也拿不著。

劉廚子倒是無所謂段太后與魏王殿下之間有什麼小九九,可這銀子俸例,那是絕對不能少的!

朝煙見劉廚子一個勁兒揉腦袋,便不鹹不淡地問:“可我聽說,劉廚子你是腹痛不適,這才進不了廚房幹活的,怎麼如今又變成頭疼了?”

“……”劉廚子臉一紅,登時想抽自己一個巴掌。

他太緊張了,情急之下,便忘了先前與甘蜜對過的口徑,誤將腹痛說成了頭痛。如今說漏了嘴,心裡很是忐忑。

但朝煙懂得見好就收,沒有為難,只道:“快去辦事兒吧。只要你們做事本分,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有勤快利索的,還會向上頭提一嘴兒,給你們漲漲月銀。”

劉廚子聞言,鬆了口氣。又聽聞好好幹活還能漲月銀,他立刻將萍嬤嬤與甘蜜的耳朵風拋之腦後了,忙不迭道:“勞煩姑姑了!勞煩姑姑了!”

能漲月銀,那還有什麼不好說的?萍嬤嬤這老虔婆,不還總愛扣他的俸銀嗎?!要是這煙姑姑說話算話,那可比萍嬤嬤好多了!

這麼一想,劉廚子用袖子拭了拭汗,一溜煙地領著幾個副廚去幹活了。

日頭越升越高,小廚房裡恢復了一片熱騰,擇菜、切菜、翻鍋聲,在廚房裡熱熱鬧鬧地響了起來。朝煙沒敢放心地走,一直守在廚房裡盯著。等到湯膳都要出鍋了,才離開了廚上。

人近了灶臺,一旦站的久了,就難免沾染油煙氣;從前在壽康宮時,李姑姑便教導她不可帶著柴火味兒靠近主子,需得將自己收拾乾淨。由是,她回屋洗了面手,換了身乾淨衣裳,這才去了魏王的寢殿。

守在值上的是樓公公,他正眯著眼,望著簷上兩隻燕子發呆。今日又是個大晴天,正春的日光暖洋洋地落在人肩上。瞧見朝煙來了,小樓公公便笑道:“煙姑姑,您又來早了,殿下還未起身呢。”

小樓遠不如他的師父歡喜能說會道、長袖善舞,說得多了,偶爾還會臉紅一番,看起來是個不大能經事的靦腆性子。

“日頭都這麼高了,殿下還沒醒?”朝煙有些困惑,“不應該呀,殿下昨夜睡得那麼早,今晨也當醒得早才對。”

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用那個書生貪杯與惡鬼拜堂成親的故事將魏王哄睡了。怎麼今天魏王又睡得這樣遲?

小樓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心虛道:“我聽師父說了,殿下他…昨夜確實是早睡,但只躺了半個時辰,便覺得酒興十足,復又爬起來飲酒至夜半……”

朝煙聽了,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等我走了,殿下又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偷偷摸摸去喝酒了?”她問。

“……姑姑,您也不能說殿下是偷偷摸摸呀!殿下可是長信宮的主子,要喝酒,當然是…是光明正大的了……!”小樓捧著拂塵,很嗔怪地看她一眼。

朝煙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她總覺得自己是個老媽子,追在頑劣的小少爺後頭鬥智鬥勇。她每天催著八歲的小少爺早睡覺,少爺耐不住煩,便裝睡;等她走了,被子一掀,又起來淘。

她瞪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小聲道:“也不知殿下今年貴庚?”

小樓正兒八經道:“殿下今年二十又四。”

朝煙:“……誰問你這個了!”

小樓委屈得不行:“姑姑不是問我殿下多大麼?我就說二十又四了。”

朝煙沒話可說。這小樓公公雖然也在魏王跟前辦事,可他看人眼色的功夫,與歡喜公公比起來可是天上地下。若說歡喜是個人精,那小樓便只是顆風裡草,連人形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