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臉子告訴我,這種不起眼的舊玉,叫做“死玉”,在識貨的人看來,這種玉屬於品相極差的那種爛玉,但在盜墓賊眼中這可都是寶貝,因為這些散碎的死玉,基本上都出自陳年老墓,見光前已經在地下埋了不知多少年,把墓中的屍氣和陰氣一股腦吸收在玉內,現在染上了人血,拿來剋制喜材裡頭五鬼軋屍的屍氣,是極好的寶貝,陰氣和屍氣都會被這塊死玉吸附,若沒有這些“死玉”,我倆當時就一命嗚呼那是必然的。
準備妥當,陳臉子乾巴巴的對我說:“老五啊,咱倆認識時間不長,談不上誰害誰,這次也怪我心貪,沒有估計到凶宅裡的危險,如果運氣夠好,逃的出去,那是咱命大,往後我是洗手不幹了,要是咱們該死絕到這兒,你也別怨我了,黃泉路上我揹著你就是。唉!”
陳臉子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這次破局,必定會折了陽壽,暴死當場的可能都有,這些貓我剛才注意看了一下,都不是些善類,甚至還有些吃人肉的老貓,其中有些貓眼下翻的吉物,我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只能告訴你,憑我的本事,拖個一時三刻,讓你逃跑還是可以的。”
我被陳臉子的悲壯語調說的很黯然,瞅著他,啥話也講不出來。
這時候,火摺子象是被誰吹了一口氣,撲的一下騰起了火焰。
陳臉子大喝一聲:“還不快跑!”一巴掌就把我推了出去…………。
我冷不防被推的一個踉蹌,看那最大個子的喜材,蓋子似乎有點鬆動,冒出陰冷的氣息越發凝重,強大的壓力讓我邁不出腳步,呼吸都覺得困難,只見陳臉子吞下一張黃裱符,捏起血浸的舊玉,一步步向陰氣冒出的地方挪去。
喜材裡,一個束髮男屍抬著頭一動不動,皮肉乾枯,色澤黝黑無比,微微張開的嘴裡,哧哧冒著黑色寒氣和撲鼻的屍臭,陳臉子費勁的把血玉往那乾屍嘴裡塞,直到舊玉完全塞進乾屍嘴裡,我才稍稍好受了些,趕忙去那幾個喜材跟前,往裡塞染了血的死玉。
還好,陳臉子的辦法很對路子,喜材裡剛塞進去死玉,就爆開了蓋子,裡頭的男屍迅速萎縮,面板和骨骼間的肌肉象是突然融化,變成一層厚厚的黑皮貼著骨頭,萎縮的一動不動,整個化成張猙獰的黑皮。說不出的一種詭異神態,很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惜我就倒黴了,喉嚨裡越來越難受,沙啞刺痛,似乎有不少東西,緊緊貼在喉管的管壁上,一隻大手要從肚子裡拼命的伸出來,後面還有無數的小手在拉扯心肺,讓我根本喘不上氣來,只能雙手捏住脖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就在我掐著脖子蹬著腿掙命時,卻見陳臉子瘸著一條腿爬了過來,手裡拖著盞黑燈,一臉疲憊。
陳臉子喃喃的好像是說:這是黑焰燈,黑焰燈…………。就是這個詞,黑焰燈,沒錯!我現在也不太懂是啥意思,難道還有黑色的火焰不成?那還叫什麼燈,照給誰看啊?
我當時也不懂是啥意思,但是自從這黑燈離近,喉嚨裡感覺舒服了許多,直到沙啞的感覺終於沒了,高興的一翻身爬了起來。
陳臉子拖著的是一盞黑色的燈,老式銅燈,底座是一個人跪著高舉雙手,頂部是一個圓碗形狀的燈盞,發出暗金色的冷光,有點象自己平常使用的旱菸那麼長,我當時在心裡想,就是精緻了許多。
目不轉睛的看著這盞奇怪的黑燈,我和陳臉子都不吱聲了,圓形的燈碗裡空無一物,連個燈芯都沒有,而且整個燈的顏色太黑,黑的讓人心慌,我想起陳臉子說的鬼打牆的事,更加的忍不住直想逃跑。
咱們南陽,地理上來看,是位於秦嶺山麓,漢水源頭,自古都是豫西南的腹地。
陳臉子小聲說,這黑焰燈的秘密,據說和當年的蒙古人有關,元朝時,蒙古人如狼似虎,血洗歐亞大陸,傳說這黑焰燈當時可以喚醒戰死計程車兵,重新投入死亡戰場,那不就是個戰無不勝的鬼軍團嗎?
我可不信這一套胡說八道,陳臉子苦笑著解釋,後來朱元璋趕走韃子後,聽說這黑焰燈就被劉伯溫給毀了,我師傅就是這麼告訴我的,打那以後,我下窖子時就很注意這老銅燈一類的物什,卻沒想到在這兒給碰上了。
我給陳臉子說的一楞一楞扭頭看看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一瞧,差點沒把我嚇趴下!
原來在陳臉子的背上,不知啥時候,輕飄飄的趴個黃衣女人,低著頭,長長的黑頭髮披散在兩邊,白慘慘的臉上毫無表情,兩個白眼圈裡,全是黑眼珠子,正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隨著他說話和動作左右擺動,根本就沒有改變視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