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去攻打西楚項羽,以致於身受創傷,甲冑裡生滿了蝨子,將士們飽受艱難困苦,難道他甘心在刀劍裡生活而忘記安寧了嗎?這是因為考慮到天長日久他與項羽勢不兩存的緣故。每當我借鑑荊邯勸說公孫述銳意進取的圖謀,以及近來見到家叔諸葛亮上表陳述與敵人爭競的計策,我都要喟然嘆息!我朝夕輾轉反側,所想的就是這些,因此姑且陳述我的淺見,以送達各位君子明鑑。如果一旦我死去,志向計劃不能實現,重要的是讓來世之人瞭解我所憂慮的事情,在我死後深入地思考此事。”眾人雖然心裡都認為他說得不對,但沒有人再敢提出異議了。
丹陽太守聶友素與恪善,以書諫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東關之計,計未施行;寇遠自送,將士憑賴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且按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乘此勢欲復大出,天時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題論後,為書答友曰:“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
丹陽太守聶友平素與諸葛恪很有交情,就寫信勸諫他說:“先帝本來有遏止東關之敵的計策,但沒有施行;敵人自遠方前來送死,我軍將士憑藉先帝的威德,捨身拼命,一下子就取得了非常卓著的戰功,這難道不是宗廟、神靈、社稷的福分嗎?現在我們應當暫且按兵不動,養精蓄銳,伺察到敵國的內部裂痕再發動兵力。如今您乘此勝利之勢想要再次大規模出兵,這是未得天時之利而隨便按您個人的意旨行事,我內心深感不安。”諸葛恪在他的文章後面附了一封信回答聶友說:“您的話雖然符合自然之理,但卻沒有看到勝負存亡的大道理,您仔細閱讀這篇文章,就可以明白了。”
滕胤謂恪曰:“君受伊、霍之託,入安本朝,出摧強敵,名聲振於海內,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遠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略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按甲息師,觀隙而動。且兵者大事,事以眾濟,眾苟不悅,君獨安之!”恪曰:“諸雲不可,皆不見計算,懷居苟安者也;而子復以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闇劣,而政在私門,彼之民臣,固有離心。今吾因國家之資,藉戰勝之威,則何往而不克哉!”三月,恪大發州郡二十萬眾復入寇,以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
滕胤對諸葛恪說:“您接受象伊尹、霍光那樣的輔佐君王重託,在內則安定我們的朝廷,出外則摧敗強大的敵人,名聲震攝海內,天下之人無不震動,萬眾之心,是希望蒙受您的恩德而休養生息。如今在繁重的勞役之後,又興兵出征,人民疲憊精力不足,而且遠方的敵人也有了防備。如果城池不能攻破,掠奪地盤也沒有收穫,就會使前功盡棄而招致後來的責備。因此不如先按兵不動休養軍隊,然後伺察敵人的漏洞再發兵行動。而且興兵打仗是件大事,只有依靠眾人才能成功,眾人如果不願打仗,您獨自一人能安然處之嗎?”諸葛恪說:“眾人說不可出兵,都未見有什麼具體的計劃打算,只是心懷苟且偷安的思想;而你又認為他們是對的,我還有什麼指望?因曹芳昏庸無能,而使政權落入私家,魏國的臣民本來已經產生離異之心。如今我憑藉國家的資財,依仗上次戰爭勝利的威勢,那麼將無往而不勝。”三月,諸葛恪發州郡之兵二十萬人再次進犯魏國,任命滕胤為都下督,總管留守事宜。
'6'夏,四月,大赦。
'6'夏季,四月,實行大赦。
'7'漢姜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每欲興軍大舉,費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聖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不如且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希冀徼倖,決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及死,維得行其志,及將數萬人出石營,圍狄道。
'7'蜀將姜維自以為詳熟西部風俗,再加上對自己的才華武略頗為自負,所以總想誘使各個羌、胡的部族成為自己的羽翼,他認為從隴地往西,都可以斷為己有。每次他想要興兵大舉進攻,費就常常加以阻止,不聽從他的主張,調給他的兵力也不足一萬人。費說:“我們這些人比諸葛丞相差得遠了。丞相尚且不能平定中原,更何況我們呢?所以我們不如先保國治民,謹守住自己的國土,至於建功立業擴大疆土,那就要等待有才能的人去幹了。我們不要寄希望於僥倖,把成敗繫於一舉,如果不能如願以償,後悔就來不及了。”等到費死後,姜維才得以實行他的計劃,率兵將數萬人越過石營,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