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曰:“令李閎以死自誓曰:‘苟得歸骨於蜀,當糾帥宗族,混同王化。’若其信也,則不煩一旅,坐定梁、益;若有前卻,不過失一亡命之人,於趙何損!李壽既僭大號,今以制詔與之,彼必酬返,不若復為書與之。”會挹婁國獻矢石於趙,波因請以遺漢,曰:“使其知我能服遠方也。”虎從之,遣李閎歸,厚為之禮。閎至成都,壽下詔曰:“羯使來庭,貢其矢。”虎聞之,怒,黜王波,以白衣領職。
'13'當初,成漢國將領李閎被晉軍擒獲,又出逃到後趙國,成漢國主李壽寫信給趙王石虎,請求放他歸來,信中題署稱:“趙王石君”,石虎不高興,交付外廷評議。中書監王波說:“讓李閎用性命發誓說:‘如果能返回蜀地,將統率宗族,接受大王的教化’,將來如果他果真這樣做,那麼我們沒用煩勞一支軍隊,便可安坐平定梁州和益州;如果他心存猶豫,不實踐諾言,我們也不過失去一個亡命之人而已,對趙國有什麼損傷!李壽既然僭稱皇帝之號,如果我們現在用皇帝詔書的形式給他回覆,他必定以同樣的形式回報我們,不如再以信件的方式答覆他。”適逢挹婁國向後趙國進獻矢石弩,王波乘勢請求轉送成漢國,說:“讓他們知道我們能夠使遠方的國家降服。”石虎聽從他的建議,遣送李閎歸國,並且用隆重的禮儀對待他。李閎到達成都,李壽頒佈詔書說:“羯虜的使者來朝拜,進貢矢。”石虎聽說後,發怒,廢黜王波的爵位,讓他以平民身份任職。
七年(辛丑、341)
七年(辛丑,公元341年)
'1'春,正月燕王使唐國內史陽裕等築城於柳城之北,龍山之西,立宗廟、宮闕,命曰龍城。
'1'春季,正月,前燕王慕容讓唐國內史陽裕等人在柳城以北、龍山的西面修建城郭,設立宗廟和宮闕,命名為龍城。
'2'二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2'二月,甲子朔(初一),出現日食。
'3'劉翔至建康,帝引見,問慕容鎮軍平安。對曰:“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
'3'劉翔到達建康,成帝召見,詢問慕容平安與否。劉翔回答說:“我接受派遣時,他身穿朝服,向南方拜授章表。”
翔為燕王求大將軍、燕王章璽。朝議以為:“故事:大將軍不處邊;自漢、魏以來,不封異姓為王;所求不可許。”翔曰:“自劉、石構亂,長江以北,翦為戎藪,未聞中華公卿之胄有一人能攘臂揮戈,摧破凶逆者也。獨慕容鎮軍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擊眾,屢殄強敵,使石虎畏懼,悉徙邊陲之民散居三魏,蹙國千里,以薊城為北境。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不以為封邑,何哉?昔漢高祖不愛王爵於韓、彭,故能成其帝業;項羽印不忍授,卒用危亡。吾之至心,非苟欲尊其所事,竊惜聖朝疏忠義之國,使四海無所勸慕耳。”
劉翔為前燕王慕容請求大將軍及燕王的章璽。朝廷論議認為:“按舊例,大將軍不委派到邊關。從漢、魏以來,不封異姓為王,所請求的事情不能許可。”劉翔說:“自從劉氏、石氏作亂,長江以北之地,完全成為戰亂淵藪,從未聽說華夏公卿的後裔中有一人能夠捋袖伸臂,揮動兵戈,摧毀凶逆之徒。只有慕容氏父子竭盡心力,心懷本朝,以少擊多,多次殄滅強敵,使得石虎畏懼,把邊陲的民眾全部遷徙,讓他們散居在魏郡、陽平、廣平一帶,國土因而縮小千裡,以至薊城成為他們北方的邊境。慕容功績如此顯赫,朝廷卻吝惜渤海以北的土地不讓給他作封邑,這是為什麼?當初漢高祖不吝嗇王位,授予韓信、彭越,所以能夠成就帝業;項羽把官印藏到稜角都磨損了也不捨得授人,終於導致危亡。我的內心,不只是希望能尊奉所奉事的人,私下還為朝廷疏遠忠義的邊國、使得四海之人無從勸勉和仰慕深感惋惜。”
尚書諸葛恢,翔之姐夫也,獨主異議,以為:“夷狄相攻,中國之利;惟器與名,不可輕許。”乃謂翔曰:“借使慕容鎮軍能除石虎,乃是復得一石虎也,朝廷何賴焉!”翔曰:“嫠婦猶知恤宗周之隕。今晉室阽危,君位侔元、凱,曾無憂國之心邪?向使靡、鬲之功不立,則少康何以祀夏!桓、文之戰不捷,則周人皆為左衽矣。慕容鎮軍枕戈待旦,志殄凶逆,而君更唱邪惑之言,忌間忠臣。四海所以未一,良由君輩耳!”翔留建康歲餘,眾議終不決。
尚書諸葛恢,即劉翔的姐夫,獨自持有不同看法,認為:“夷族、狄族互相攻擊,這對中原之國有利;只有禮器和名號,不能輕易相許。”於是對劉翔說:“假使慕容能夠翦除石虎,這是又出現一個石虎,朝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