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蕩八州,帝王之統不在陛下,當覆在誰!且陛下不憂腹心之疾,而更憂四支乎!中山王藉陛下威略,所向輒克,而天下皆言其英武亞於陛下。且其資性不仁,見利忘義,父子並據權位,勢傾王室;而耿耿常有不滿之心;近於東宮侍宴,有輕皇太子之色。臣恐陛下萬年之後,不可複製也。”勒默然,始命太子省可尚書奏事,且以常侍嚴震參綜可否,惟征伐斷斬大事乃呈之。於是嚴震之權過於主相,中山王虎之門可設雀羅矣。虎愈怏怏不悅。
程遐退下後,將此事告訴徐光,徐光說:“中山王經常切齒痛恨我們倆人,恐怕不僅會危害國家,也將是你我家庭的禍殃。”後來,徐光尋機對石勒說:“如今國家平定無事,陛下神色卻好像有所不樂,為什麼?”石勒說:“東吳、西蜀沒有平定,我恐怕後人不把我當作承受天命的君王看待。”徐光說:“魏國繼承漢朝國運,劉備雖然在蜀地興起,漢朝又怎能不亡國呢!孫權在東吳,猶如現在的李雄,陛下囊括長安、洛陽二都,平蕩八州,帝王的正統不在陛下,又會在誰呢!況且陛下不憂慮心腹之患,卻反倒憂慮四肢之患嗎!中山王憑仗陛下的威略,所向無敵,但天下人都說他的英俊威武僅次於陛下。而且他稟性不仁,見利忘義,父子都佔據權位,勢力可傾覆王室;自己又耿耿於懷,常有不滿之心。近來在東宮侍奉宴飲,有輕視皇太子的神色。我恐怕陛下辭世之後,就不能再控制他了。”石勒默默不語,開始命令太子省查、決斷尚書的奏事,又讓中常侍嚴震參預判治可否,只有征伐斷斬方面的大事才呈報石勒。此時嚴震的權力超過君主和丞相,中山王石虎的門庭冷清,可以羅雀了。石虎更加怏怏不樂。
'5'秋,趙郭敬南掠江西,太尉侃遣其子平西參軍斌,及南中郎將桓宣乘虛攻樊城,悉俘其眾。敬旋救樊,宣與戰於涅水,破之,皆得其所掠。侃兄子臻及竟陵太守李陽攻新野,拔之。敬懼,遁去;宣遂拔襄陽。
'5'秋季,後趙郭敬向南攻掠長江以西,太尉陶侃派兒子、平西參軍陶斌及南中郎將桓宣乘虛進攻樊城,全數俘虜留守士眾。郭敬回軍救援樊城,桓宣和他在涅水接戰,郭敬戰敗,桓宣奪回被郭敬劫掠的全部人員、物品。陶侃的兄長之子陶臻和竟陵太守李陽攻克新野。郭敬恐懼遁逃,桓宣隨即奪取了襄陽。
侃使宣鎮襄陽。宣招懷初附,簡刑罰,略威儀,勸課農桑,或載鋤耒於軺軒,親帥民芸獲。在襄陽十餘年,趙人再攻之,宣以寡弱拒守,趙人不能勝;時人以為亞於祖逖、周訪。
陶侃讓桓宣鎮守襄陽。桓宣招撫剛剛歸降的民眾,刑罰從簡,威儀從略,鼓勵、督促從事農桑生產,有時用輕便車裝載耒等農具,親自率領民眾耕耘收穫。桓宣在襄陽十多年,後趙人多次進攻,桓宣依靠既少且弱計程車眾抵抗防守,後趙人不能取勝。當時人認為他僅次於祖逖和周訪。
'6'成大將軍壽寇寧州,以其徵東將軍費黑為前鋒,出廣漢,鎮南將軍任回出越,以分寧州之兵。
'6'成漢的大將軍李壽侵犯寧州,讓其徵東將軍費黑為前鋒,由廣漢出擊,又讓鎮南將軍任回由越雋出擊,使寧州兵力分散。
'7'冬,十月,壽、黑至朱提,朱提太守董炳城守,寧州刺史尹奉遣建寧太守霍彪引兵助之。壽欲逆拒彪,黑曰:“城中食少,宜縱彪入城,共消其谷,何為拒之!”壽從之。城久不下,壽欲急攻之。黑曰:“南中險阻難服,當以日月制之,待其智勇俱困,然後取之,混牢之物,何足汲汲也。”壽不從,攻果不利,乃悉以軍事任黑。
'7'冬季,十月,李壽、費黑到達朱提,朱提太守董炳據城固守,寧州刺史尹奉派建寧太守霍彪領兵相助。李壽準備迎擊霍彪,費黑說:“城中糧食短缺,應該放任霍彪入城,讓他們共同消耗穀物,為什麼要阻擋他!”李壽聽從他的意見。朱提城久攻不下,李壽想大舉猛攻。費黑說:“南中地勢險阻,難以制服,應當待以時日,等他們智慧和勇氣都消磨殆盡後再攻取。他們如同圈欄中的牲畜,何必那麼著急呢?”李壽不聽,進攻果然失利,於是把軍事事務全部委託給費黑。
'8'十一月,壬子朔,進太尉侃為大將軍,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侃固辭不受。
'8'十一月,壬子朔(初一),提升太尉陶侃為大將軍,允許佩劍著履上殿,朝見天子不必趨行小跑,唱禮通名時不直接稱呼名字。陶侃堅持辭謝,不接受。
'9'十二月,庚戌,帝遷於新宮。
'9'十二月,庚戌(二十九日),成帝遷入新建的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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