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路人手持禾稈麻稈驚恐奔走,上天也對百姓的流言和奔走感到迷惑,不能使他們自行停止。陛下一向仁慈智慧,行事謹慎,而今卻有這些過失被人大肆嘲諷。
孔子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備位,竊內悲傷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國,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已之所獨鄉,察眾人之所共疑!往者鄧通、韓嫣,驕貴失度,逸豫無厭,小人不勝情慾,卒陷罪辜,亂國亡軀,不終其祿,所謂‘愛之適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覽前世,以節賢寵,全安其命。“上由是於嘉浸不說。
“孔子說:‘國家有危險不去解救,見顛覆不去匡扶,要你們這些宰相有什麼用!’臣王嘉有幸能夠位居丞相,自已私下常內心悲傷,無法使陛下相信我的愚忠。如果身死能夠有益於國家,我不敢愛惜自己的生命。請陛下審慎地對待自己的偏寵,細察眾人共同的疑惑!從前鄧通、韓嫣驕橫顯貴沒有限度,逸樂無厭,小人不能剋制情慾,終於犯下大罪,把國家搞亂,使自己喪生,不能最終保全富貴。正所謂‘愛他,卻恰恰足以害他’。應該深察前世的教訓,節制對董賢的寵愛,以保全他的生命。”哀帝由此對王嘉漸漸不滿。
前涼州刺史杜鄴以方正對策曰:“臣聞陽尊陰卑,天之道也。是以男雖賤,各為其家陽;女雖貴,猶為其國陰。故禮明三從之義,雖有文母之德,必繫於子。昔鄭伯隨姜氏之慾,終有叔段篡國之禍;周襄王內迫惠後之難,而遭居鄭之危。漢興,呂太后權私親屬,幾危社稷。竊見陛下約儉正身,欲與天下更始,然嘉瑞未應,而日食、地震。案《春秋》災異,以指象為言語。日食,明陽為陰所臨。坤以法地,為土,為母,以安靜為德;震,不陰之效也。佔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昔曾子問從令之義,孔子曰:‘是何言與!’善閔子騫守禮不苟從親,所行無非理者,故無可間也。今諸外家昆弟,無賢不肖,並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衛,或將軍屯,寵意並於一家,積貴之勢,世所希見、所希聞也。至乃並置大司馬、將軍之官,皇甫雖盛,三桓雖隆,魯為作三軍,無以甚此!當拜之日,然日食。不在前後,臨事而發者,明陛下謙遜無專,承指非一,所言輒聽,所欲輒隨,有罪惡者不坐辜罰,無功能者畢受官爵,流漸積猥,過在於是,欲令昭昭以覺聖朝。昔詩人所刺,《春秋》所譏,指象如此,殆不在他。由後視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鏡見,則以為可,計之過者。願陛下加致精誠,思承始初,事稽諸古,以厭下心,則黎庶群生無不說喜,上帝百神收還威怒,禎祥福祿,何嫌不報!”
前涼州刺史杜鄴,以方正的身份,回答策問說:“我聽說陽尊陰卑,是上天之道。因而男子即便卑賤,仍然各自是本家之陽;女子即便尊貴,仍然是本國之陰。因此禮教明確規定‘三從’的內容。即令有文王之母的盛德,也必須依附於兒子。從前鄭伯放任母親姜氏對幼子的溺愛,終於釀成叔段篡國的大禍。周襄王內迫母親惠後的壓力,而遭受流亡鄭國的危難。漢朝興起,呂太后把朝廷大權私自交給她的親屬,幾乎動搖了社稷。我看陛下節儉克已,持身以正,想要振興天下,開創新的局面。然而,祥瑞沒有應驗降臨,反而發生了日食、地震。考察《春秋》記載災異,是以景象所指示的含意作為語言,來警告世人。日食,表明陽被陰侵犯。陰為坤,坤被用來表示地,所以稱‘坤’為‘土’,為‘母’,以安靜為美德。發生地震,是陰氣失控,不遵循常軌的證明。占驗情況非常明顯,我豈敢不直言此事!從前,曾參問孔子聽從父命可算孝順的道理,孔子說:‘這是什麼話!’孔子讚揚閔子騫守禮,不苟且聽從父母的命令,所行之事沒有非理的,所以別人無法離間他與父母及親人的關係。而今諸外戚家的兄弟,不管賢能或敗類,都在宮廷任職,分佈要位。或者掌管禁衛,或者率軍屯駐,恩寵集中於一家,越來越顯貴的聲勢,世所罕見,世所罕聞。甚至發展到同時設立兩個大司馬、將軍的官職。古時皇甫雖強盛,三桓雖勢大,魯國雖建立三軍,然而與今天的皇親國戚相比,就遜色了!就在拜大司馬、將軍官職的當天,太陽昏暗,發生日食。不前不後,在拜官的時刻發生日食,說明陛下太過謙遜,不敢專斷,不只一次地順承太后的旨意,所說的話都聽從,所要求的東西都滿足。外戚中有罪惡的,不受法律制裁;無功無能的,全崐都加封官爵。這類事情逐漸發展加劇,越積越多,陛下的過失正在於此。我想講清這些過失,從而使聖明的天子醒悟。過去被詩人所抨擊、被《春秋》所譏諷的,正是這類現象,恐怕不是針對其他。由後世來看前代發生的事情,會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