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群醜刑隸,芟刈小民,虎豹窟於場,豺狼乳於春囿,貨殖者為窮冤之魂,貧餒者作飢寒之鬼,死者悲於窀穸,生者戚於朝野,是愚臣所為諮嗟長懷嘆息者也!且秦之將亡,正諫者誅,諛進者賞,嘉言結於忠舌,國命出於讒口,擅閻樂天咸陽,授趙高以車府,權去己而不知,威離身而不顧。古今一揆,成敗同勢;願陛下遠覽強秦之傾,近察哀、平之變,得失昭然,禍福可見。臣又聞危非仁不扶,亂非智不救;竊見故冀州刺史南陽朱穆、前烏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平,貞高絕俗,斯實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也,宜還本朝,夾輔王室。臣敢吐不時之義於諱言之朝,猶冰霜見日,必至消滅;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書奏,不省。
'3'太學生劉陶上書評論政事說:“上天和皇帝之間,皇帝和人民之間,猶如頭和腳的關係,必須互相配合才行。陛下的眼睛沒有看見過鳴條戰爭的情況,耳朵沒有聽見過戰車廝殺的聲音。天災並沒有傷害到陛下的肌肉和面板,地震和日食也沒有損毀陛下的身體;所以,陛下輕視日月星辰的變異,也不在乎上天的發怒。我想到高祖當初起事時,原是一個平民,集結流散之人,救死扶傷,才得以完成帝王大業,其艱苦勤勞已到極點。福祿和帝位,一代接一代地流傳下來,直到陛下。陛下既不能為祖先創立的法制增添光彩,而又辜負高祖的千辛萬苦,隨便地將刑賞和兵權給予人家,把國家權力委付他人,致使一群醜惡的宦官宰割小民,如同虎豹在幼鹿場中挖洞,豺狼在春天的林園中生下幼崽。富人慘死於嚴刑酷法,成為冤魂,窮人死於飢餓和寒冷,成為凍餒之鬼。已死的人在長夜中悲鳴,活著的人無論在朝、在野,無不愁苦,這就是我所以長懷嘆息的原因。而且,秦王朝將要滅亡時,直言進諫的人遭到誅殺,阿諛奉承的人得到封賞,規勸的忠言被堵塞,國家的政令,出於奸佞之口,縱容閻樂在京都咸陽橫行,任命趙高為中車府令,權力離開自己而不知,威嚴已經喪失而不顧。古往今來,成功和失敗的情勢都是一樣的。希望陛下遠觀強大的秦王朝傾覆的往事,近察哀帝、平帝時期的政局變亂,得失禍福將看得非常清楚。我又聽說,危難時沒有仁愛之心就不能扶持,變亂時沒有智慧之人就不能拯救。我個人認為,前冀州刺史、南陽人朱穆,前烏桓校尉、我的同郡人李膺,都遵行正道,清廉公平,忠貞高尚,與眾不同,他們真正是中興的優良輔佐,國家的棟樑之臣,應該將他們召回朝廷任職,共同輔佐陛下。我膽敢在忌諱講真話的朝廷,說出不合時宜的道理,猶如冰霜見到太陽,一定會被消滅;我剛剛為天下人的可悲而感到悲傷,現在天下人也要為我的愚昧困惑而悲傷。”奏章呈上去後,桓帝沒有理會。
'4'夏,南陽大水。
'4'夏季,南陽郡發生大水災。
'5'司空房植免;以太常韓為司空。
'5'司空房植被免官;擢升太常韓為司空。
'6'巴郡、益州郡山崩。
'6'巴郡和益州郡,發生山崩。
'7'秋,南匈奴左臺耆、且渠伯德等反,寇美稷;東羌復舉種應之。安定屬國都尉敦煌張奐初到職,壁中唯有二百許人,聞之,即勒兵而出;軍吏以為力不敵,叩頭爭止之。奐不聽,遂進屯長城,收集兵士,遣將王衛招誘東羌,因據龜茲縣,使南匈奴不得交通。東羌諸豪遂相率與奐共擊等,破之。伯德惶恐,將其眾降,郡界以寧。羌豪遺奐馬二十匹,金八枚。奐於諸羌前以酒酹地曰:“使馬如羊,不以入廄;使金如粟,不以入懷。”悉以還之。前此八都尉率好財貨,為羌所患苦;及奐正身潔己,無不悅服,威化大行。
'7'秋季,南匈奴左臺耆、且渠伯德等起兵反叛,攻打美稷,東羌諸種全體起來響應。安定屬國都尉、敦煌郡人張奐剛剛到任,軍壘中只有二百餘人,得到訊息後,他立即率軍出擊,軍營中的屬吏都認為無法抵擋,跪下來叩頭勸阻,但張奐不聽。於是,進兵屯守長城要塞,徵集兵士,派部將王衛招誘東羌諸種降服,因而得以進據龜茲縣,使南匈奴和東羌諸種之間不能來往。於是,東羌諸種豪帥相繼和張奐共同進擊左等,將其擊破。且渠伯德感到非常惶恐,率領部眾投降,郡境內得到安寧。東羌諸種豪帥贈送給張奐戰馬二十匹,金耳環八枚。張奐在諸種豪帥面前,用酒灑地,發誓說:“即使贈送的馬匹像羊群,我也絕不能牽入馬棚;即使黃金像粟米,我也絕不能裝進自己的腰包。”將它們全部退還。在此之前,八任都尉大都貪圖金錢和財物,使羌人感到愁苦。及至張奐繼任,他端正自身,清廉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