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危、天下將傾、海內將亂。”又曰:“陛下將杜篡弒之漸,則居正位而近正人,遠刀鋸之賤,親骨鯁之直,輔相得以專其任,庶職得以守其官,奈何以褻近五六人總天下大政!禍稔蕭牆,奸生帷幄,臣恐曹節、侯覽復生於今日。”又曰:“忠賢無腹心之寄。閽寺持廢立之權,陷先君不得正其終,致陛下不得正其始。”又曰:“威柄陵夷,藩臣跋扈。或有不達人臣之節,首亂者以安君為名;不究《春秋》之微,稱兵者以逐惡為義。則政刑不由乎天子,征伐必自於諸侯。”又曰:“陛下何不塞陰邪之路,屏褻狎之臣,制侵陵迫脅之心,復門戶掃除之役,戒其所宜戒,憂其所宜憂!既不能正其始,當正其終;則可以虔奉典謨,克承丕構矣。昔秦之亡也失於強暴,漢之亡也失於微弱。強暴則賊臣畏死而害上,微弱則奸臣竊權而震主。伏見敬宗皇帝不虞亡秦之禍,不翦其萌。伏惟陛下深軫亡漢之憂,以杜其漸,則祖宗之鴻業可紹,三、五之遐軌可追矣。”又曰:“臣聞昔漢元帝即位之初,更制七十餘事,其心甚誠,其稱甚美,然而紀綱日紊,國祚日衰,奸宄日強,黎元日困者,以其不能擇賢明而任之,失其操柄也。”又曰:“陛下誠能揭國權以歸相,持兵柄以歸將,則心無不達,行無不孚矣。”又曰:“法宜畫一,官宜正名。今分外官、中官之員,立南司、北司之局,或犯禁幹南則亡命於北,或正刑于外則破律於中,法出多門,人無所措,實由兵農勢異而中外法殊也。”又曰:“今夏官不知兵籍,止於奉朝請;六軍不主兵事,止於養勳階。軍容閤中官之政,戎律附內臣之職。首一戴武弁,疾文吏如仇讎;足一蹈軍門,視農夫如草芥。謀不足以翦除凶逆而詐足以抑揚威福,勇不足以鎮衛社稷而暴足以侵軼里閭。羈紲藩臣,於陵宰輔,裂王度,汩亂朝經。張武夫之威,上以制君父;假天子之命,下以御英豪。有藏奸觀釁之心,無伏節死難之義。豈先王經文緯武之旨邪!”又曰:“臣非不知言發而禍應,計行而身戮,蓋痛社稷之危,哀生人之困,豈忍姑息時忌,竊陛下一命之寵哉!”
'2'自從元和末年以後,宦官日益驕橫跋扈,皇帝廢立都由他們掌握,權威遠在皇帝之上,百官敢怒而不敢言。這時,唐文宗親自主持科舉考試,賢良方正科考生、昌平縣人劉在回答文宗的對策中,憤怒抨擊宦官的專權的罪行,大意說:“陛下首先應當憂慮的是,宮廷即將發生變亂,國家即將出現危機,天下即將傾覆,海內即將大亂。”又說:“陛下如果真想杜絕有人可能篡奪皇位的野心,就應當端正自己的言行,親近百官,疏遠宦官,信用耿直忠正的大臣做宰相,主持朝政,使朝廷各個部門都能忠於自己的職守。但是,為什麼現在卻放任身邊的五六個宦官專制朝政!這樣下去,宮廷內部就必然醞釀禍亂,陛下身邊出現奸邪小人,我擔心漢桓帝時宦官曹節、侯覽專權的局面又可能在今天重演。”又說:“忠正賢良的大臣得不到朝廷的信用,而宦官小人卻竊取了廢立皇帝的大權,使敬宗皇帝慘遭殺害,不能堂堂正正地終了一生,而陛下又被宦官所擁立即位,也不能堂堂正正地開始親政。”又說:“現在,朝廷威信掃地,藩鎮驕橫跋扈,在此情況下,如果有不懂儒家人臣禮義的武夫悍將,就可能以安定皇位為名,首先舉兵發動叛亂;而不明白孔子在《春秋》中微言大義的節將大臣,也可能以清君側為旗號,舉兵發動內戰。這樣一來,朝廷的大政方針就由不得陛下作主,征戰討伐都出於藩鎮的好惡。”又說:“陛下為什麼不下決心杜絕奸邪小人往上爬的門路,革除身邊那些阿諛放縱的臣僚,制止當權宦官的凌辱和威於總結歷史經驗,從中汲取必要的教訓,引以為戒;同時和朝廷大臣一起制定周密的計劃,並注意保守秘密,設身處地替他們的處境考慮,以免遭受當權宦官的誣陷迫害。因此,我認為陛下既然已經未能在這以前有效地治理天下,也應當在今後力求做到這一點;既然已經未能在即位之初堂堂正正地開始親政,也應當在今後堂堂正正地執掌朝政。如果這樣,也就算是真正的奉行儒家的經典,繼承祖宗所開創的宏圖大業了。過去秦朝滅亡是由於皇帝強橫殘暴,而漢朝滅亡則是由於皇帝軟弱無能。皇帝強橫殘暴,則亂臣賊子懼怕被殺,千方百計地謀害皇上;皇帝軟弱無能,則朝廷大權易被奸臣竊取,威震皇上。先帝敬宗皇帝未能汲取秦朝滅亡的經驗教訓,把可能發生的問題消滅在萌牙之中,而導致自身被害。所以,陛下應當深入地總結漢朝滅亡的經驗教訓,根絕朝廷大權可能旁落的根源。這樣,不僅能夠真正繼承祖宗的宏圖大業,而且,也可追隨三皇五帝所開創的聖賢大德。”又說:“我聽說過去漢元帝剛剛即位的時候,就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