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往說之曰:“彭州本西川之巡屬也,陳、田召楊晟,割四州以授之,偽署觀察使,與之共拒朝命。今陳、田已平而晟猶據之,州民皆知西川乃其大府而司徒乃其主也,故大軍始至,民不入城而入山谷避之,以俟招安。今軍至累月,未聞招安之命,軍士復從而掠之,與盜賊無異,奪其貲財,驅其畜產,分其老弱婦女以為奴婢,使父子兄弟流離愁怨;其在山中者暴露於暑雨,殘傷於蛇虎,孤危飢渴,無所歸訴。彼始以楊晟非其主而不從,今司徒不加存恤,彼更思楊氏矣。”宗侃側然,不覺屢移其床前問之,先成曰:“又有甚於是者:今諸寨每旦出六七百人,入山淘虜,薄暮乃返,曾無守備之意。賴城中無人耳,萬一有智者為之畫策,使乘虛奔突,先伏精兵千人於門內,登城望淘虜者稍遠,出弓弩手、炮手各百人,攻寨之一面,隨以役卒五百,負薪土填壕為道,然後出精兵奮擊,且焚其寨;又於三面城下各出耀兵,諸寨鹹自備禦,無暇相救,城中得以益兵繼出,如此,能無敗乎!”宗侃矍然曰:“此誠有之,將若之何?”
有一個軍士王先成,是新律人,本來是個書生,適逢天下大亂,便參軍從武,他揣測各位將領中只有北面營寨的王宗侃最為賢明,就前往勸王宗侃說:“彭州本來是西川的屬地,陳敬、田令孜召來楊晟,割出四個州授給楊晟,任楊晟為觀察使,與他們共同抗拒朝廷命令,現在陳敬、田令孜已經平滅,而楊晟仍然佔據著彭州,彭州的人民都知道西川是他們的大府,而檢校司徒王建是他們的官長,所以王建的大隊人馬到達彭城一帶之初,當地百姓並不進入城內歸附楊晟,而是逃往高山深谷躲避起來,等待著王建的招撫。現在王建軍隊到達已經幾個月了,百姓沒有聽到招撫勸降的命令,相反縱容軍中士卒一再大肆搶掠,與強盜賊寇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搶奪百姓的資財貨物,追逐百姓的家畜財產,把年老體弱的人以及婦女分給士兵做奴婢,使這裡的父子兄弟骨肉分離愁苦怨怒。那些在山谷中的人,酷暑暴雨之下無遮無蓋,不時受到毒蛇猛虎的殘害,孤苦危險,又餓又渴,沒有訴苦的地方。彭州百姓開始時認為楊晟不是他們的官長而不遵從他,現在檢校司徒王建對他們不加愛撫救濟,他們就會改變初衷想念楊晟了。”王宗侃十分悲慼,不由得一再移動他坐著的床向前詢問王先成,王先成說:“還有比這更為危險的事:現在各個營寨每天早晨出動六七百人,進入深山搜掠百姓財物,天黑時才返回來,竟然沒有守寨防備的意思。這不過是賴於彭州城內沒有能人罷了,萬一有足智多謀的人為楊晟出謀劃策,讓他乘虛出擊,事先在彭州城門的裡面埋伏下精壯人馬一千人,當登上城樓望到王建營寨計程車兵外出去搶掠走遠時,便派出弓弩手、炮手各一百人,攻打營寨的一面,緊隨著派五百名役夫士兵,身背柴草土石填滿塹壕墊好道路,然後出動精銳軍隊奮勇攻打,並且焚燒王建的營寨;又從彭州城的另三面突然派出軍隊,各個營寨都自己忙著防備抵禦,沒有功夫相互救援,彭州城內得以增派軍隊相繼殺出,這樣一來,王建怎麼能不失敗呢!”王宗侃驚慌地說:“這種情況確定有司能發生,該怎麼辦好呢!”
先成請條列為狀以白王建,宗侃即命先成草之,大指言:“今所白之事,須四面通共,宗侃所司止於北面,或所白可從,乞以牙舉施行。”事凡七條:“其一,乞招安山中百姓。其二,乞禁諸寨軍士及子弟無得一人輒出淘虜,仍表諸寨之旁七里內聽樵牧,敢越表者斬。其三,乞置招安寨,中容數千人,以處所招百姓,宗侃請選所部將校謹幹者為招安將,使將三十人晝夜執兵巡衛。其四,招安之事須委一人總領,今榜帖既下,諸寨必各遣軍士入山招安,百姓見之無不驚疑,如鼠見狸,誰肯來者!欲招之必有其術,願降帖付宗侃專掌其事。其五,乞嚴勒四寨指揮使,悉索前日所虜彭州男女老幼集於營場,有父子、兄弟、夫婦自相認者即使相從,牒具人數,部送招安寨,有敢私匿一人者斬;仍乞勒府中諸營,亦令嚴索,有自軍前先寄歸者,最給資糧,悉部送歸招安寨。其六,乞軒九隴行縣於招安寨中,以前南鄭令王丕攝縣令,設定曹局,撫安百姓,擇其子弟之壯者,給帖使自入山招其親戚;彼知司徒嚴禁侵掠,前日為軍士所虜者,皆獲安堵,必歡呼踴躍,相帥下山,如子歸母,不日盡出。其七,彭州土地宜麻,百姓未入山時多漚藏者,宜令縣令曉諭,各歸田裡,出所漚麻鬻之,以為資糧,必漸復業。”建得之大喜,即行之,悉如所申。
王先成請求分條開列寫成狀紙以便稟告王建,王宗侃當即命令王先成起草狀文,大意是說:“今天所稟告的事,必須是圍攻彭州城的王宗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