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願賜清閒,竭愚!”王闢左右。遂曰:“大王知膠西王所以為無道亡乎?”王曰:“不知也。”曰:“臣聞膠西王有諛臣侯得,王所為擬於桀 、紂也,得以為堯、舜也。王說其諂諛,常與寢處,唯得所言,以至於是。今大王親近群小,漸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臣請選郎通經有行義者與王起居,坐則誦《詩》、《書》,立則習禮容,宜有益。”王許之。遂乃選郎中張安等十人侍王。居數日,王皆逐去安等。
郎中令山陽人龔遂忠厚剛毅,一向堅持原則,一方面不斷規勸劉賀,一方面責備封國丞相、太傅沒有盡到責任、他引經據典,陳述利害,說到聲淚俱下,不斷地冒犯劉賀,當面指責他的過失。劉賀甚至捂著耳朵起身離去,說道:“郎中令專門揭人短處!”劉賀曾經與他的車伕和廚師在一起長時間地遊戲娛樂,大吃大喝,毫無節制地賞賜他們,龔遂入宮去見劉賀,哭著用雙膝走到劉賀面前,連劉賀的左右侍從也全都感動得流下眼淚。劉賀問道:“郎中令為什麼哭?”龔遂說:“我為社稷的危亡而痛心!希望您賜給我一個單獨的機會,我將詳細陳說我的看法!”劉賀命左右之人全部退出,龔遂說道:“大王可知道膠西王劉端為什麼會因大逆不道罪而滅亡嗎?”劉賀說:“不知道。”龔遂說:“我聽說膠西王有一個專會阿諛奉承的臣子名叫侯得,膠西王的所作所為像夏桀、商紂一樣暴虐,而侯得卻說是像堯、舜一樣賢明。膠西王對侯得的阿諛諂媚非常欣賞,經常與他住在一起。正是因為膠西王只聽信侯得的奸邪之言,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而今大王親近奸佞小人,已經逐步沾染惡習,這是存亡的關鍵,不能不慎重對待!我請求挑選通曉經書、品行端正的郎官與大王一起生活,坐則誦讀《詩經》、《尚書》,立則練習禮儀舉止,對大王是會有益處的。”劉賀應允。於是龔遂選擇郎中張安等十人侍奉劉賀。可是沒過幾天,張安等就全被劉賀趕走了。
王嘗見大白犬,頸以下似人,冠方山冠而無尾,以問龔遂;遂曰:“此天戒,言在側者盡冠狗也,去之則存,不去則亡矣。”後又聞人聲曰“熊”!視而見大熊,左右莫見,以問遂;遂曰:“熊,山野之獸,而來入宮室,王獨見之,此天戒大王,恐宮室將空,危亡象也。”王仰天而嘆曰:“不祥何為數來!”遂叩頭曰:“臣大敢隱忠,數言危亡之戒;大王不說。夫國之存亡,豈在臣言哉!願王內自揆度。大王誦《詩》三百五篇,人事浹,王道備。王之所行,中《詩》一篇何等也?大王位為諸侯王,行汙於庶人,以存難,以亡易,宜深察之!”後又血王坐席,王問遂;遂叫然號曰:“宮空不久,妖祥數至。血者,陰憂象也,宜畏慎自省!”王終不改節。
劉賀曾經見到一隻白色大狗,脖頸以下長得與人相似,頭戴一頂跳舞的人戴的“方山冠”,沒有尾巴。劉賀為此事向龔遂詢問,龔遂說:“這是上天的警告,說您左右的親信之人都是戴著冠帽的狗,趕走他們就能生存,不趕走他們就會滅亡!”後來,劉賀又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叫喊:“熊!”劉賀一看,果然見到一隻大熊,可左右侍從卻誰也沒看見。劉賀又向龔遂詢問,龔遂說:“熊是山野中的野獸,竟來到王宮之中,又只有大王一人看到,這是上天警告大王,恐怕王宮將要空虛,是危亡的徵兆!”劉賀仰天長嘆,說道:“不祥之兆為何接連到來!”龔遂叩頭說道:“忠心使我不敢隱瞞真相,所以幾次提到危亡的警告,使大王感到不快。然而國之存亡,又豈是我的話所能決定的!希望大王自己好好想想。大王誦讀《詩經》三百零五篇,其中說道,只有‘人事’恰當,‘王道’才能周備。大王的所作所為,與《詩經》的哪一篇相符崐合呢!大王身為諸侯王,行事卻比平民百姓汙濁,想要生存困難,想要滅亡卻是容易的,希望大王深思!”後來,又發現在劉賀的王座上出現血汙,劉賀再問龔遂,龔遂大聲號叫道:“妖異之兆不斷出現,王宮空虛就在眼前!血為陰暗中的兇險之象,大王應有所畏懼,謹慎反省!”然而劉賀的品行始終不改。
及徵書至,夜漏未盡一刻,以火發書。其日中,王發,晡時,至定陶,行百三十五里,侍從者馬死相望於道。王吉奏書戒王曰:“臣聞高宗諒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喪事徵,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發!大將軍仁愛、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聞;事孝武皇帝二十餘年,未嘗有過。先帝棄群臣,屬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將軍抱持幼君襁褓之中,佈政施教,海內晏然,雖周公、伊尹無以加也。今帝崩無嗣,大將軍惟思可以奉宗廟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豈有量哉!臣願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