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於是京房跟張博都被捕入獄,在街市上斬首,妻子兒女被放逐到邊塞。御史大夫鄭弘,被控跟京房是朋友,遭免職,貶作平民。
'6'御史中丞陳鹹數毀石顯,久之,坐與槐裡令朱雲善,漏洩省中語,石顯微伺知之,與雲皆下獄,髡為城旦。
'6'御史中丞陳鹹不斷抨擊石顯。過了一段時間,石顯指控他跟槐裡令朱雲是好友,洩露宮禁之中的機密,這是石顯暗暗偵察得知的。於是陳鹹、朱雲都被捕下獄,判處髡刑,罰做苦工。
石顯威權日盛,公卿以下畏顯,重足一跡。顯與中書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黨友,諸附倚者皆得寵位。民歌之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綬若若邪!”
石顯的淫威和權勢日益增長,公卿及以下的官員都害怕他,人人自危,不敢稍有寬縱。石顯與中書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死黨密友,凡依附他們的人,都得到了高官厚祿。民間有歌謠說:“你是姓牢的人,還是姓石的人,是五鹿家的門客嗎?官印何其多,綬帶何其長!”
顯內自知擅權,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納用左右耳目以間己,乃時歸誠,取一信以為驗。顯嘗使至諸官,有所徵發,顯先自白:“恐後漏盡宮門閉,請使詔吏開門”,上許之。顯故投夜還,稱詔開門入。後果有上書告“顯顓命,矯詔開宮門”,天子聞之,笑以其書示顯。顯因泣曰:“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群下無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類如此非一,唯獨明主知之。愚臣微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眾,任天下之怨;臣願歸樞機職,受後宮掃除之役,死無所恨。唯陛下哀憐財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為然而憐之,數勞勉顯,加厚賞賜,賞賜及賂遺訾一萬萬。初,顯聞眾人多匈匈,言己殺前將軍蕭望崐之,恐天下學士訕己,以諫大夫貢禹明經著節,乃使人致意,深自結納,因薦禹天子,歷位九卿,禮事之甚備。議者於是或稱顯,以為不妒譖望之矣。顯之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類也。
石顯心知自己專權,把持朝政,怕元帝一旦聽取親信的抨擊而疏遠自己,便時常向元帝表示忠誠,取得信任,驗證元帝對自己的態度。石顯曾經奉命到諸官府徵集人力和物資,他先向元帝請求:“恐怕有時回宮太晚,漏壺滴盡,宮門關閉,我可不可以說奉陛下之命,教他們開門!”元帝允許。一天石顯故意到夜裡才回來,宣稱元帝命令,喚開宮門入內。後來,果然有人上書控告:“石顯專擅皇命,假傳聖旨,私開宮門。”元帝聽說了這件事,笑著把奏章拿給石顯看。石顯抓住時機,流淚說:“陛下過於寵愛我,委任我辦事,下面無人不妒火中燒,想陷害我,類似這種情形已不止一次,只有聖明的主上才知道我的忠心。我出身微賤,實在不能以我一個人去使萬人稱心快意,擔負起全國所有的怨恨。請允許我辭去中樞機要職務,只負責後宮的清潔灑掃,死而無恨。唯求陛下哀憐裁擇,再給我一次寵幸,以此保全我的性命。”元帝認為石顯說得對而憐憫他,不斷慰問勉勵,又重重賞賜。這樣的賞賜及百官贈送的資金達一億。當初,石顯聽說人們議論憤激,都說是他逼死前將軍蕭望之,怕招來全國儒生的抨擊。由於諫大夫貢禹深明儒家經典,節操高尚而有名望,石顯便託人向貢禹表示問候之意,用心結交,並向元帝推薦,使貢禹擢升九卿,並對他以禮相待,很是周詳。於是輿論也有讚揚石顯的,認為他不曾妒恨陷害蕭望之。石顯謀略變詐,善於為自己解圍,以取得皇帝的信任,用的都是此類手法。
荀悅曰:夫佞臣之惑君主也甚矣,故孔子曰:“遠佞人。”非但不用而已,乃遠而絕之,隔塞其源,戒之極也。孔子曰:“政者,正也。”夫要道之本,正己而已矣。平直真實者,正之主也。故德必核其真,然後援其位;能必核其真,然後授其事;功必核其真,然後授其賞;罪必核其真,然後授其刑;行必核其真,然後貴之;言必核其真,然後信之;物必核其真,然後用之;事必核其真,然後修之。故眾正積於上,萬事實於下,先王之道,如斯而已矣!
荀悅說:奸佞迷惑君主的方法太多了。所以孔子說:“要遠離奸佞!”不僅不用他而已,還要驅逐到遠方,跟他隔絕,把源頭塞住,態度至為堅決。孔子說:“政治的意思,就是端正。”治理國家最基本的一件事,無非端正自己而已。梗直誠實,則是端正的主幹。對於品德,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授給他官位。對於能力,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讓他做事。對於功勞,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頒發獎賞。對於罪惡,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加以懲罰。對於行為,必須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