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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盞,只慘白著臉怔在原地。

駱垂綺眼瞅著那傾得滿地的茶漬,那白瓷盞的破片猶自碎在腳下,白森森的反射著日光,扎得眼生疼。她抬頭朝宣盈璧靜靜地望了會兒,才問,“六嬸這話是從何聽來?竟似這白日裡的夢話一般,叫人辨不分明!”

宣盈璧跺了跺腳,便將這幾日府中的傳言跟她細細說了,待說完,便急急地瞅著駱垂綺,卻是候了半日仍不見迴響,以為她是嚇得呆了,便忙道:“垂綺呀!這會兒你該動動心思!孫駿是還在戍邊,我這也是根本說不上話的人。可你要沉心定氣有所思量啊!你平日那些個多智多能的,眼下竟也想不出個轍麼?”她急得直跺腳,忽地來了個急智,便道,“哎呀,我忘了個人,你快上老太太那兒去!全家裡,就唯有她才能保得下你了!”

說著,宣盈璧就想推著她往正房正屋裡去,然卻叫駱垂綺給阻住,只見她容色一片慘白,眉宇間暗傷盈黛,只一片黯然,“六嬸,若是爹孃心意有定,那便是老太太出言亦保不住什麼的……”

“哎呀!你這個痴人!難道就束手待斃不成?”

宣盈璧本是一句急語,卻震得駱垂綺霎時回了神,只見眼中眸光漸亮,“是啊,怎能就束手待斃呢?我要去找永航問問,他定也還不曾知曉!”說著心意急起來,才跨得幾步,見日處中天,才不過午時,心中頓時一省。

她何時竟也如此慌亂,眼下才過午時,永航仍在衙中,哪裡問得著呢!平心靜氣一思量,駱垂綺便細細問了那尚書千金到底是何人。一問才幽幽憶起,原來是那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姐,當下,不知為何記得分明的一張麗顏浮現眼前,那一雙分明專注熱切地望著永航的眼,一時令她心中有些刺。

這日永航從朝中回來,手中還興高采烈地拿著一袋太極翠螺,沿途走過“及烏齋”,想著上回垂綺難得吃了兩塊的肉桂谷前餅,動了心思,便將一袋子新茶交由歷名拿了,自己親去買了幾塊,仍叫用託籃盛好防涼,這才回府。

一入了回影苑,永航見著四下裡清清靜靜的,想著垂綺愛靜的性子,便淡淡一笑。但當腳入了一透天井之後,卻仍不見有人出來,心中微訝,卻也未曾在意,只大步跨進了屋子。“啊,猜猜,我今兒帶回什麼了?”

垂綺聞聲一怔,恍然回眸一瞧,只見她的丈夫正漾著笑意站在玄關,眉目軒朗,唇一勾,便是瀟灑倜儻,自是品格清俊。再加之他年少而高勳,未及弱冠而已具狀元之名,家學深厚又蒙聖上器重。才貌雙全,又是世宦之後,門當戶對,怪道那尚書千金如此青睞,便是已有妻房,心中仍自念念不忘。

想來,自己在眾人眼中,原是無法高攀的吧。世人都只曉眼前,如若此景擺在十年之前,那她與他,亦是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侶,盛世之姻。

這一神傷孫永航半點不知內情,只瞅著她眉色沉淡,以為總是身子不爽,便忙上前摟著她急問:“怎麼了?是不是又覺得身子不舒坦了?要不要我把大夫請來?”不等垂綺回話,便又朝溶月道,“午膳可用?”

“永航……”垂綺纖指覆上他搭在肩頭的手,一時要問,卻忽然來了一抹遲疑。原是打定主意要問的,而此刻卻古怪地生出一抹怯意,只是欲言又止,只把溶月瞧得心中暗急。

孫永航看了會兒,心中也定知有事,又一瞧溶月神色,便問:“溶月,到底有什麼事兒?”

溶月早等著這一問,“航少爺,小姐今日聽了一則謠傳,說是闔府上下都在傳呢!”

孫永航微斂了眉,聽是謠傳,只不以為然,但眼見著垂綺神色,心知有異,就沒做聲。

“航少爺……”溶月正欲說,垂綺淡涓的聲音便透了過來,“溶月,你且去給我熬些粥來,我自己說吧。”

溶月定了定,只好應了聲“是”,便退出屋外,才走一步,便叫歷名給拉住,“到底什麼事兒?你給我說說啊。”

溶月黯了神色,卻是一聲冷笑,“你歷家幾代都是府裡的總管,你還會不知道?”

“我……”

“垂綺,好好看著我,我是誰?”孫永航見她一直默然坐著,便拉了圓凳挨著她坐下,一手已執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是你丈夫,你我是同命之鳥、連理之枝,還有什麼不能言說的?”

垂綺回望著他認真而溫柔的眼神,心中似有萬千委屈,一併連著那危中苦持卻遭罰跪祠堂的微怨都湧上心頭,只哽咽一聲便撲入他的懷中,淚恰似連綴的珠簾子,顆顆滴在孫永航的胸襟上,打溼了衣衫,亦打溼了他的心房。

他抱著她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