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爹爹,娘,永航也的確多喝了些,就讓他去吧!再說姐姐臨盆,雖說這兒正擺著戲臺,但大家都掛著心,柔姬也恨不得飛過去瞧瞧呢。那地方雖說男人去不得,但永航重情重義,自然也坐不住,娘,您就讓他去吧!”說罷還扯了扯於寫雲的胳膊。
於寫雲拍拍兒媳的手,孫騏也朝相淵瞅了眼,見親家公也沒說什麼,也就點頭允了,“既然柔姬那麼說,你且去吧。”
“是。”孫永航朝四圍的人都揖了揖,立刻飛也似的去了,在相柔姬的眼裡只留下一個極為匆促的淡紫袍影,往擷芳苑西角一拐,便不見了。
柔姬淡淡垂下眼,素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輕輕蓋住,眼神終究是澀的,不復方才的明豔。她知道,那兒是回影苑的方向。
“小姐!小姐!你可撐著啊!撐著啊!”溶月牢牢地抓著駱垂綺纖白的手,目光不離那張蒼白汗溼的嬌顏。小姐……這可怎麼好!都已經兩天了!怎麼會這樣!溶月又急又怒,一雙眼早哭得紅腫酸澀,猛朝身邊的穩婆罵道:“小姐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給落個話呀!”
穩婆也苦著個臉,扶著駱垂綺雙腿的手也不自禁地抖起來。接生了十多年,這樣的事遇上過,多半是沒啥希望活下來了,羊水早破了,孩子卻只出來個手。不得以,她只得把孩子復又推進去,再讓產婦使力,讓孩子的身子順過來。可是,可是……
穩婆漲著臉看了許久,才斷斷續續地道:“只,只怕……姑娘早,早,早做準準備吧……”
“什麼!”溶月差點癱在地上,只是不敢置信地盯著穩婆,穩婆被她盯不過,便是在早春的寒氣裡,也出了一身的汗。“不行!一定要救她!小姐不能有事的!不能的……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她瞅著穩婆不動,不禁大喝一聲,“你倒是救呀!她現在還有口氣,你難道不救!”她急拽著穩婆的人。
“垂綺!垂綺!”孫永航被幾個丫鬟小廝攔在屋外,幾番想闖進來,都被阻住,心中焦急得驚怕起來,不禁高聲大喚。
“航少爺,您不能進去!還是在外面等吧!裡面一有訊息就會出來稟報的。”
“你們讓開……”孫永航濃眉深鎖,只是往前衝。
“小姐!”
裡頭忽然傳出溶月一聲哭叫,孫永航只覺肝膽驚裂,面色青灰,只是幾腳踢開小廝便推門而入,眾人見他如凶神惡煞的模樣,心中害怕,不敢阻攔。
“垂綺!”孫永航一見著臉色蒼白的駱垂綺那樣氣息垂微地躺在床上,心一下就冰起來,幾步衝到榻前,跌撞在床頭,“垂綺……垂綺?”駱垂綺滿額都是汗,唇際沾著已成暗黑色的血塊,孫永航只覺自己的心都絞在一起了,伸出的手想替妻子擦把汗,但手卻一直抖著,劇烈地抖著,抖得心神俱散。
“哎喲!大少爺!您怎麼闖進來啦?快出去快出去!”穩婆連忙要把他給推出去。
孫永航猛地一回頭,朝穩婆狠狠地瞪著,“你怎麼不救她?你怎麼不救她!你說!你怎麼不救她!”他一把鉗住穩婆的雙臂,狂亂地吼著。
穩婆見他兩眼發赤,心中害怕,只得勉力上前,眼看著駱垂綺要昏過去了,她連忙塞了幾片參片入她的口,往她人中上一掐。
“唔……啊……”駱垂綺竭力想睜開眼睛,但最先佔據她意識的卻只有漫無邊際的痛,人像要被撕成兩半似的,很疼很疼。
“小姐!小姐!你要撐著!”
“垂綺!垂綺……你不能有事的!你不能!你說過的,願妾久芳華,隨侍君畔永朝夕!你怎麼可以食言!怎麼可以!還有,還有咱們的孩子!孩子!咱們的孩子!垂綺!”
似乎是永航遙遠的聲音蕩過來,聽不真切,只模糊有幾聲孩子。孩子……孩子……對!她要生孩子……她的孩子……孩子!
“對了!對了!就這樣使力!再使力!”
使力……使力!使力……再使力……啊!駱垂綺尖叫了出來,氣息急喘,抓著身前白綾的手青筋一擰。
“對!對!就這樣!頭已經出來了!再加把勁!”
孫永航看著她緊閉眼咬著唇地使力,心中有無限柔情,他拉過她的纖纖素手,執在胸前,握緊。另一隻手便扣向她的唇際,指節輕輕掰開她的嘴,讓她咬著自己的手指,讓她將那份痛也傳遞給自己,讓他分擔她的痛。
指節上傳來一陣緊過一陣的疼,孫永航看著她汗流滿面,淚意怎麼也忍不住地溢位,滴在駱垂綺的手背上,燙燙的一滴、兩滴、三滴……
溶月看著心酸,心中雖是怨恨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