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我們和這傢伙倒打過很多交道。事實上,我們就在昨天,不得不把他送上了斷頭臺。這是一件很離奇的事,先生們,當我看到這傢伙躺在草坪上的時候,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被嚇過。這時我當然想起了他在德國的雙胞胎兄弟,於是就追蹤這條線索——”
作解釋的伊凡住口不說了,原因是沒有人在聽他的。指揮官和醫生都在注視著布朗神甫,他不靈活地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按著太陽穴,就像一個人突然頭痛得厲害。
“停下,停下,停下,”他喊道,“停下別講了,因為我看出了一半。天主會給我力量嗎?我的腦筋會不會飛躍一下全面看出來?上天幫助我!我一向相當善於思考,我可以解釋阿奎那著作的每一頁。是我的頭要裂開,還是我能全面看出來?我看出了一半——我只看出了一半。”
當布朗神父把手放下來之後,臉上氣色很好,表情嚴肅,像個兒童。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說:“讓我們儘快把這件事講清楚,處理完。聽著,這會是讓你們全體相信事實的最好辦法。”他轉向醫生:“西蒙醫生,”他說,“你頭腦健全,今天早上我聽見你就這件事問了五個最難解的問題。哎,如果你再問,我來回答。”
西蒙又懷疑又好奇,夾鼻眼鏡從鼻子上滑了下來,但他還是立刻答道“好的,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是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用短劍殺另一個人的時候,卻要用笨重的軍刀?”
“因為用短劍砍不下人的腦袋,”布朗神父平靜地說,“對這個兇案來說,砍頭是必要的。”
“為什麼?”奧布賴恩饒有興趣地問。
“下一個問題呢?”布朗神父問。
“啊,為什麼那個人沒有叫喊什麼的?”醫生問,“軍刀在花園裡是不尋常的事。”
“短樹枝,”神父轉向可以望到死亡景象的窗子,陰沉沉地說,“沒有一個人看到短樹枝這一點,為什麼它們竟擺在離樹那麼遠的地方?它們不是折斷的,是砍斷的。兇手使他的敵人全神貫注於他用軍刀耍的把戲,讓他看他怎樣能把樹枝丟向空中,落下時一刀砍斷或者諸如此類的把戲。然後趁敵人彎腰看刀砍的成績時,不吭聲地一刀,頭就砍下來了。”
“好吧,”醫生慢吞吞地說,“這似乎說得通。不過,我的下兩個問題會難住任何人。”
神父仍然站著,用判斷的眼光從窗子裡望出去,等待著。
“你知道花園裡是怎樣的完全封閉,像不透氣的房間一樣。”醫生繼續說,“那麼,這個陌生人是怎麼進的花園?”
小個子神父身子都沒有轉過來就回答說,“花園裡從來就沒有什麼陌生人。”
一陣沉寂,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孩子般的哈哈大笑,消除了這種緊繃繃的場面,布朗神父的荒唐話引起了伊凡的公然嘲笑。
“啊呀,”他喊道,“那麼昨天晚上我們沒有把一個胖子的屍體抬到沙發上了?我想,他沒有進花園嘍。”
“進花園?”布朗沉思地重複道,“不,不完全是這樣。”
“真該死!”醫生喊道,“有一個人進了花園,或者他沒有。”
“不一定非如此不可,”神父帶著隱隱的笑容說,“下一個問題是什麼,醫生?”
“我想你是病了,”西蒙醫生尖刻地說,“不過我還是要問下一個問題,布雷恩是怎麼出的花園?”
“他沒有出花園。”神父仍然望著窗外說。
“沒有出花園?”西蒙像炸彈爆炸一樣地喊道。
“不完全如此。”布朗神父說。
西蒙用他法國人的邏輯激烈地搖著拳頭。“有一個人出了花園,”他喊道,“或者他沒有。”
“不總是這樣,”布朗神父說。
西蒙不耐煩地跳起來,“我沒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談話上了,”他怒氣衝衝地喊道,“如果你連一個人只能在牆這邊或是那邊都不懂,我就不再麻煩你了。”
“醫生,”神父溫和地說,“我們一向相處得很愉快,要是看在我們老朋友的分上,請停下來,告訴我你第五個問題。”
不耐煩的西蒙一屁股坐在門邊的椅子上,簡短地說,“腦袋和肩膀砍的方式很奇怪,好像是死後砍的。”
“對,”一動不動的神甫說,“這樣幹是為了使你對你作出的錯誤假定完全肯定,使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那顆頭是屬於那個身子的。”
奧布賴恩恐怖的呆望著,他的蓋爾文化傳統使他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對他說:“趕快離開這個邪惡的花園,一棵樹結兩種果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