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陽州的縣區,現在都在考慮搞這個村村通,連敬德都在規劃,沒錯,市裡只會出一部分錢,但這個工程是市裡倡導的,這就是有了名義,可以打著市裡的幌子賺錢——至於說縣區財政能不能承受,誰會考慮這個。
敬德的“憐香惜玉”那不是白叫的,奚玉奚書記還就是喜歡錢。
至於說北崇,譚勝利最近也在為這件事上躥下跳。
所以劉海芳這麼說,相當於直接牴觸陳正奎的意見,當然,她的牴觸是起不到什麼效果的,但這起碼是表明了立場——她跟陳市長不是一回事。
再有就是,劉助調強調了通訊的必要性,電視是單向接收,而電話是雙向的,不但能傳達資訊,也能將村民的疑問傳遞回來,而接電話的人可以將答案反饋回去。
“村村通電話,比通電視更有意義,”劉海芳說了幾句之後,做出總結,“像將來娃娃魚養殖等專案一旦推行開,更需要及時溝通的渠道……救治不及時。或者是有傳染病。通知不及時,導致一些嚴重後果,對一般農戶來說。基本上就是滅頂之災。”
“嗯,”陳太忠點點頭,他對農村通訊的問題。還是相當重視的,所以他知道,北崇三百多個村子,通了電話的不到一半——誠然,沒通電話的村子,一般都是三百人以下的小村子,但是絕對人口數也有三萬多。
相較而言,沒通電視的村子就少多了,買個接收衛星電視的鍋。也不過是幾百塊錢的事兒,但是誰有錢裝得起衛星電話?
不過他對劉海芳的說辭,還有一定的置疑。於是就問一句。“村村通電話,線纜是個大難題。不像村村通電視,架個基站能解決很多問題。”
“有四百五十兆的農話,也是架基站的,據說這個波段,還在軍方那裡做了不少工作,”劉助調準備得很充分,並不為這個問題所困擾,“那些欠發達的村子,很多人想打電話都不知道打給誰,但總是有訊息靈通的人……一個村子,起碼通三四部電話,是很有必要的。”
說到這裡,她看年輕的區長一眼,“區長你搞過手機,應該知道這個四百五十兆農話吧?”
“唔,”陳太忠點點頭,他還真知道這個無線農話,但也僅僅是知道而已,相關細節不甚了了,總算還好,廖大寶端著飯菜上來了,“先吃飯吧。”
不管怎麼說,一個區政協的助理調研員能說出450M的無線農話,還是頗令陳太忠吃驚的,要知道,雖然這正是無線農話興起並趨於成熟的時候,但熟悉它的人,大部分還是電信行業的,地方上的行政幹部,還真的很少有人能講清楚無線農話的好處。
而且相對而言,北崇實在是太落後了,無線農話在陽州都沒有多少,大家對它的認識,只是一個比較高的天線——僅此而已。
可劉海芳竟然知道,無線農話,可以理解為基站,這已經超出了大多數人的認知。
飯桌上,陳太忠也是一邊吃,一邊很隨意地跟劉海芳聊,劉助調明顯地對酒不感興趣,大約是因為陳區長和廖主任都喝酒的緣故,她也斟了一杯慢慢喝。
喝酒是次要的,關鍵是推杯換盞之中,大家可以在言談中,觀察和品味對方。
所以陳太忠就發現,這個劉助調對北崇的瞭解,遠超過一般的幹部,她對北崇的發展,也有一套自己的見解,而且這個見解相對比較激進。
她認為北崇無須太考慮大氣候,立足於自身,認真發展自己就行了——這年頭說來說去,發展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扯淡。
陳區長喜歡這種論調,發展從來都不是千篇一律的,要講個因地制宜,而且他更喜歡能堅持自己觀點的人,對於體制裡的幹部,想做到這點,真的不容易。
尤其難得的是,劉海芳對北崇的民情和現狀摸得非常透徹,一開口就言之有物由表及裡,而在他印象中,劉助調可是陽州市區的人,能對北崇如此熟悉,想必是下了大功夫的。
“劉調你的這些說法,有點欠缺大局感,”吃喝了二十來分鐘之後,陳區長笑眯眯地表示,“山頭主義嚴重……這個不好。”
3790章主流和邊緣(下)
陳某人說別人山頭主義嚴重的時候,只要這山頭是自家的,就算是最強烈的褒獎。
劉海芳並不知道這個,她今天只是帶著所有籌碼,來打一場決定命運的戰爭,聞言她笑著表態,“我是北崇政協的,肯定要為咱區裡著想的。”
“你只是為區裡著想嗎?”陳區長笑著發問,語氣很淡,但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