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很多人都是心懷怨念,敢怒不敢言。
哥們兒是講究人啊,陳區長覺得自己應該以德服人,一言堂固然爽,當心全家火葬場,這個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還是要透過組織程式的力量,陳太忠想了好一陣,終於下定決心。給隋彪撥個電話,“隋班長……在朝田呢?”
“嗯,在回來的路上,”隋書記淡淡地回答。“怎麼,有什麼事兒?”
“今天省道上死了一個稽查隊員,是教委的劉驊,我覺得他因公犧牲,有資格被評為烈士,”陳太忠先說一些別的事,“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嗯,這個我聽說了。你和趙根正處理得很不錯,”隋彪語氣低沉,很有點班長的架子,“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手機不在身邊。”
合著他也明白,陳太忠是先給他打的電話,聯絡不上之後,才找的趙根正——斷沒有理由先找趙根正,再給他打電話。
所以隋書記這就算表示了。你倆緊急從黨校調人,我是知情的,也能理解——擱在往常,這種情況他肯定不答應。就算你趙根正是黨校校長,但我才是黨委一把手。不經過我允許,區委黨校裡一百多號人。那是你隨便能拉出來的嗎?
“批烈士是政府的事兒,但這是咱北崇的烈士,我會和你一起向市民政局反應,”隋彪的態度還是很明確的,“這件事情上,我支援你。”
“多謝班長支援了,”陳太忠笑一笑,烈士的審批手續,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最後要過省政府,所以縣區一級的領導,必須有高度統一的認識。
不過這個話題,只是一個幌子,他想說的還是幹部下工地,於是他乾笑一聲,“你幾點能回來?”
“六點吧,”隋書記淡淡地回答。
“那來我家吃飯吧?”陳區長髮出了邀請,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去培訓中心吃飯的準備,這個問話,不過是個試探,“正好是飯點兒……外國朋友捎來點義大利白松露,一兩都上千塊,關鍵是有錢都不好買到。”
這話是蒙土鱉的,這個節令就不可能有新鮮松露,就像在國內,十二月吃香椿炒雞蛋一樣——十二月就算有冷凍的香椿,那得變成啥味兒?
香椿尚且不易儲存,何況是松露?
所幸的是,隋彪真的是個土鱉,他乾笑一聲,“那今天要開一開洋葷了……你跟我還有別的話要說吧?”
“主要還是品嚐一下松露……這玩意兒太稀罕了,”陳太忠乾笑一聲,掛了電話。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就算松露是好東西,卻也不值得陳區長這麼邀請——起碼不至於在隋書記還在外地的時候,就這麼打電話過去。
六點十分的時候,隋彪來到了陳區長的小院,院子裡已經有七個人了,陳太忠、廖大寶、湯麗萍、丁小寧、林桓、劉望男和扈雲娟——扈雲娟做為廖大寶的妻子,來品嚐一下難得的美味,而劉望男則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專門來處理松露的。
其他人的身份,自是不必細說。
人雖然多,但是擱在隋書記眼裡,人真的不多,起碼陣營不多,湯總、丁總、劉總和小廖夫妻,都鐵鐵是陳太忠的人,在座的就是兩個外人——林桓和他。
首要的主題,就是品嚐松露,而今天的松露,是以非常中國化的方式端上桌的——油淋松露,也可以說是涼拌松露。
就是簡單的松露洗淨切片,將熱油淋上去——這油還不能是香油之類的,會破壞了松露的味道。
隋彪並不知道,這樣單吃松露的的行為,在歐洲都算得上奢侈,歐洲人吃松露,大多是土豆或者麵包裡夾雜一點,就覺得很有範兒了,而在國內,湯裡放點松露,是正常的吃法。
打個簡單的比方,髮菜很珍貴,大家都覺得髮菜湯是很好的美味了,但要是有人給你端上來一盤涼拌髮菜——這個肯定比髮菜湯強,難道不是嗎?
但是隋書記享受不了這個味道,起碼暫時享受不了,他夾了兩筷子油淋松露之後,開始專攻辣子雞,又吃幾口之後,他發話,“太忠你找我,有什麼事說?”
“幹部下工地的事,我希望能成為考核指標之一,”陳太忠相信以隋彪的耳目,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他就乾脆利落地往下說,“我希望政府和黨委能達成共識,不下工地的幹部……不值得培養。”
“你這個話……說得有點絕對了,”隋彪只能報之以苦笑。陳太忠有意讓幹部下工地,這種倒行逆施的事情,早反應到他耳朵裡了,“現在咱們的幹部。要強調宏觀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