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一句,對她的回答並不做評判,事實上,這不是他虛言恫嚇——國家輿論宣傳的機器。怎麼能交到外國人手裡呢?“你們儘早做決定。交罰款還是勞教。”
“為什麼是錯誤?”牛曉睿側頭看著他,大大的眼睛眨巴兩下。
“因為朱局長告訴我,你是美國人。”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只是有美國綠卡,”牛曉睿的眉毛揚一揚,她這個身份。在恆北的偏遠地區,很能嚇住一部分幹部,但是眼前這位毫不顧忌地指出這一點,她就知道,這個身份沒用了。
想到這裡,她就又強調一下,“可是,王社長說跟你打過招呼了。”
覺得美國身份嚇不住人了,又拿中國的辦事規矩來說話?不知道怎麼。陳太忠忽然反感起這個女人來,他淡淡地回答,“若不是他給我打電話。你的記者被勞教是一定的。”
“五萬塊錢……是不是有點多了?”牛曉睿嘆口氣。低聲問一句,她並不缺錢。但是不管陽春出錢還是她出錢,這麼拿出錢來,真的有點恥辱。
“你們報道我們北崇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是不是有點過了?”陳區長笑眯眯地反問。
有了陳區長這精通中外思維的主兒,經濟導報的人也真是別無選擇,高大男人最後問一句,“這個罰款是什麼性質……有票嗎?”
“這些你們跟朱局長說,”陳區長轉身離開。
朱奮起早就看得眼冒金星了,能人就是能人,連氣焰囂張的美國女人,區長三五句話就搞定了,要不說這見多識廣的主兒,真的不一樣,交流乾部確實有交流乾部的好處。
陳太忠也不會介意這點小事,這女人連王泰信都不知道,那就算是mPPm,也沒多了不起——東南亞王家,也是大名鼎鼎的。
不成想,他才走進辦公室,朱奮起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有點奇怪,“怎麼回事,又有反覆了?”
“倒沒有,他們到陽州取錢去了,”朱局長笑著回答,然後他壓低聲音發話,“區長,我打聽出來,市裡為什麼態度發生變化了。”
古伯凱一行人來得確實低調,但是再低調,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涉及到可能雙規幹部,這訊息在官場裡傳得絕對快——大家猜不出來路,可以悄悄地跟市裡的好友打問。
反正朱奮起絕對算訊息靈通的,就知道了此事,陳太忠卻是有些好奇,這訊息你都能打問出來?“怎麼回事?”
“那個強姦殺人嫌疑犯,說要檢舉立功,他偷了不止一家,”朱局長興奮地回答,不管省內外媒體是怎麼報導的,都影響不到市局警察的審案,而朱局長身為系統內部人士,能知道這樣的訊息,不算太奇怪。
原來是這樣啊,陳太忠明白了,那貨以前乾的就是賣防盜門,偷了不止一家,這味道實在太好懂了,他無奈地笑一笑,“看來這小偷才是反腐神器……咬住誰了?”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訊息封鎖,肯定咬住人了,”朱局長笑得很開心,幸災樂禍地回答,“陳正奎都表示了,先查殺人案,其他的放一放。”
“陳正奎?”陳太忠聽得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了,誰改變風向,也不可能是陳正奎啊,丫來陽州,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什麼人值得他死保?
大約是涉及到省裡一些領導,領導向陳市長施加壓力了?陳區長認為這個解釋才是合理的,心說此事就這麼過去,也算各有所得皆大歡喜吧。
極其相同的案例,而當初那個靠著一腔熱血,扳倒紅山區黨委書記鄺舒城的陳太忠,再也不復存在了,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而陳區長本人的心裡,還真沒什麼愧疚,反正要捂蓋子的,又不是他陳某人。
然而再想一想,陳太忠還是有點沒弄明白,普通的市領導家裡,能讓小偷進去嗎?若不是市領導的家,什麼人才能請動省領導說話?
沒錯,小小的一個記者陽春,能搬出來日報社的王社長,但是這種奇葩關係,真的很少見,陳區長琢磨好一陣,終於下定決心:哥們兒還是悄悄地去一趟市局吧。
(停電,更得晚了,抱歉,來電一上來,驚見出了一個百萬盟,千萬字了,終於有了個百萬盟主,二話不說,凌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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