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武和季虹最終是沒有上了飛機,要說王司機被拖延還有點理的話,季科長也不能登機,實在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但是警察處就這麼不講道理了,原因很簡單,季虹是唯一一個王建武說情的人——似此情況,不查她查誰?
傍晚時分,兩人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警察處,王建武苦笑著發話,“季阿姨,讓跟著我受連累了。”
“跟你無關,”季虹鐵青著臉搖搖頭,然後又冷哼一聲,“陳太忠這個混蛋。”
到了這一步,任是誰也能想到,此事究竟是誰炮製的,她恨的不僅僅是不能出國了,更難堪的是,她倒在了最後一道關口,“沒錢不能直接說?這是故意要讓咱們在北,京丟人。”
“還可以坐下一趟航班,”王建武心裡惱怒,卻還得勸著季阿姨,他是走不了啦,陽州市財政局接到首都機場警察處的電話,毛都要炸起來了——那就是一臨時工,在咱局裡幫忙,別的我們也不知道。
“不去了,”季虹搖搖頭,“還去幹什麼……等著被他們看笑話?咱不差這點錢。”
“陳太忠也太不給老闆面子了,”王司機趁機火上澆油,“我出不去無所謂,無非是個臨時工,害得也被卡住,真是的。”
“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舉報的,”季虹聽到他如此說,反倒是變得冷靜了下來。
“這個也是,沒準有人渾水摸魚,”王建武點點頭,看起來是贊同季科長的說法,其實他的挑唆之心很堅決,“不過北崇也該受到點教訓,要不然弓局長也掛不住面子……谷珍和周養志可是都看在眼裡了。”
“老弓就是個局長,跟副市長談什麼面子?”季虹倒是不吃這個激將。她的腦瓜其實不算聰明的,但是弓南華是財政這種敏感口兒上的幹部,夫妻倆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將愛人的謹慎學了個足又足,所以等閒不會太過狂妄。
正經是,她得了司機小王的示,在咬牙切齒地琢磨另一個問題,“如果不是陳太忠乾的。一定要挖出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小人。老弓這輩子,被這些打小報告的人害慘了……”
這當然不是有人舉報的,就在同一時刻。齊晉生在給陳太忠打電話,“人已經放出來了,你如果能找到證據。這傢伙有過什麼反動言論,還可以跟進。”
再有言論也是未遂,不能當作既遂處理,陳區長很明白這一點,他乾笑一聲,“老齊你能幫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謝了,跟你那幫忙的兄弟說一聲,回頭我去了北京。請他喝酒。”
“咱們哥們兒,你說謝就俗了,”齊晉生在電話那邊爽快地笑著,“以後這種小破事兒,你儘管聯絡我,騰出來時間來北京,跟老齊我喝酒。”
“那是一定了。”陳太忠笑著發話,前幾天他打電話給齊晉生,是天涯那邊有一家公司,也想評個魯班獎,經蔣世方的介紹。找到了段衛華,順藤摸瓜找到了陳區長。
陳太忠對那個具體承辦人翟效方有點不滿。藉著酒勁兒,索性直接給齊老二打了一個電話,兩人都喝了點酒,隔著電話聊得興起,齊總就說了,這個魯班獎我幫你辦了,一百個就能成事,多收一分錢,我就是丫頭挺出來的。
這也不是我的雞血,你該怎麼收怎麼收,陳區長不想領這個人情,但是他也挺感激老齊這個態度,兩人隔著電話聊了一陣,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天涯有人不開眼地在陽州告黑狀,然後就聊到,有幾個鱉孫想蹭北崇的考察名額。
齊晉生一聽就來了勁兒,說你打算怎麼收拾他們,陳區長說,我打算請幾個媒體的朋友採訪一下,瞭解一下北崇的苧麻產業,一個一個地採訪,以捧殺手段,曝一下這公款旅遊的弊端——順便就宣傳北崇的苧麻了,這叫炒作啊。
炒個毛的作啊,哥們兒在機場有人,到時候直接扣了他們的護照,齊總大著舌頭髮話了,拐彎抹角的事情,這豈不是太不痛快了?
憑良心說,陳太忠的計劃也頗有可取之處——記者採訪新興產業,不小心發現了有人借公款旅遊,這料一爆,絕對夠勁,順便就宣傳了北崇的苧麻。
但是從質上講,陳區長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而且頗有點惡趣味,一聽齊晉生這話,他就覺得,要是能在對方跨上飛機的那一瞬,將人拉下來帶走,才是最解氣的,也是最噁心人的。
有了這番對話,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至於說不能在對方臨上飛機那一腳時,及時攔下來,這是技術因素導致的。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心情很舒暢,於是信口吩咐一句,“小王,讓賓館送飯……算了,還是去賓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