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讓,一個乾巴瘦的中年人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鄧師……”二平見到此人,臉色也登時一變,這鄧師是前屯甚至北崇有名的神漢,驅邪請神很拿手,他爺爺當年就號稱鄧天師,解放後被鎮壓了,近十來年風聲鬆了,他就又出來操持祖業,不過他不自稱天師,也不讓人叫大師,大家就叫他鄧師。
傳得最邪的是,據說他還會下咒和驅使陰魂,誰要惹了他,不知不覺就會中了暗算,輕則破財失勢,重的就要中邪生病,甚至可能有血光之災——大家都能舉出來不少例子的。
偏僻的地方,講迷信的人原本就多,對於這種神神道道的主兒,大家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據說北崇的前任張區長,見了這鄧師都要點頭。
二平是在陽州混的炮頭,眼界足血氣也足,但是平日裡聽鄧師的名頭聽得多了,猛地一見也真是有點暈,於是笑著問一句,“你是打算幫他出頭?”
“埋了的人,挖出來造孽,”鄧師慢慢悠悠地回答,“這裡面不管埋的是一個還是兩個,陰婚也是能積陰德的,大家要是沒事……就散了吧。”
“我要是不散呢?”二平笑眯眯地問一句。陽州的炮頭,果然不缺血性。
“不散的話,這就難說了,”鄧師依舊慢慢悠悠地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這孩子十二歲生日都沒到,算開鎖之前夭折……還是別打擾他了。”
這話說完,周遭鬨鬧的人群登時變得一片寂靜——一個神漢說出這樣的話來。基本上就是**裸的威脅了。尤其傳說中,他可是能溝通陰間的。
二平聽得也很無語,他真的不想相信這些。但是這晦氣玩意兒,誰也不願意沾染,於是他皺著眉頭髮話。“李老頭答應你啥了?我雙倍供奉,換你不管這事兒。”
“想要錢,我哪裡弄不到?”鄧師的雙手向身後一背,淡淡地發話,其實幹他們這一行的,吃個信用飯講究個超然,好的神漢不能被凡夫俗子牽著走,“家父客居犁頭村多年,我不忍看此地被陰邪汙穢。你走吧。”
“會被陰邪汙穢?”本來有點縮了的李家人聽到這話,登時就不幹了,村裡人最信、也最煩最怵這種不乾不淨的東西,犁頭村其他的村民也都不答應了,於是步步緊逼了過來,大戰又是一觸即發。
關鍵時刻,唐鎮長又來滅火。他嫌林桓下午處理事有點軟綿綿,索性直接將求助電話打給了區長,然後趕來,來了一看,發現不但有炮頭還有神漢。一時間大腦也有點宕機。
炮頭還不算難對付,神漢就讓人頭疼了。就算他唐某人不信,可是敢跟鄧師對著幹的話,旁人也難免會悄悄地嘀咕,更不排除有人利用這個機會,使陰損手段。
事實上,連他也不敢拍胸脯說,我就是不信!
不成想,他到地頭沒兩分鐘,就發現區長的車也來了,於是走上前,笑眯眯地打招呼,“您來得快啊。”
哥們兒還等著吃團圓飯呢,還要品嚐名器,能不快嗎?陳區長心裡這個無奈啊,他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嗯……現在你把情況跟我說一下。”
情況他都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得不當著眾人再瞭解一遍,要做到透明公正嘛,然後他又從姜家和李家各來一個人,落實一下。
情況大致就是他了解的那些,不過中途出現一個神漢,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淡淡地掃視那鄧師一眼,就不再理會了。
瞭解完所有的情況,他一抬手,衝李老漢勾一勾指頭,待對方過來,才笑著拍一拍其肩頭,“老漢,生了孩子呢,活著的就要好好撫養,這是為人父母的義務。”
“他死了我也不想讓人動他,”老漢生硬地回答。
“但是你也不該挖別人墳不是?”陳區長笑吟吟地發話,他的天眼一掃,無物可以遁形,自是早就看清棺材裡的兩具屍體了。
李老漢一聽這話頭,敢情區長直接就蓋棺定論了,他馬上就不幹了,可是才要發作,卻覺得區長的大手壓在自己肩頭,直若泰山一般沉重,而且……搞得他渾身都動彈不得。
“把他銬起來,”陳太忠衝現場的兩個警察點點頭,“這涉及了盜竊屍體罪。”
屁大一點事,林桓也辦不好!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真的有點無奈,黏黏糊糊的,直接挖開不就完了?虧得老林也好意思說自己基層工作經驗豐富。
把李老漢交給警察,陳區長又看一眼姜家人,“愣著幹什麼?挖啊!”
姜家人也想繼續挖,但是那個鄧師給他們的壓力也挺大的,正猶豫呢,犁頭村有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