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的出面,讓花城的菸葉走私隊衝過了關卡,當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出對走私菸葉的支援,可是效果就在那裡擺著一有他在,誰還敢繼續攔著那些車?
車衝過北崇的白線之後,陳區長衝他們一擺手,示意車停下,他把那年輕的炮頭喊過來,面無表情地發問,“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我都打點好鎮子上的人了,誰知道是市菸草下來的?”年輕人也很生氣,他嘆口氣,“肯定有吃裡扒外的,我回去就揪出那個孫子。 ”
“不用調查了,就是這條道,把菸葉給我運過來,”陳太忠哼一聲,“誰要不給我面子,就別怪我不給他裡子,他大爺的,敢在我北崇門口設卡子。”
“陳區長,還是要盯緊菸葉,”這時,有稽查隊員發話了,“有些菸葉來北崇,留不下,直接去了地北,咱就是個中轉……”
他說的是北崇菸葉的銷售形勢,目前北崇這裡的收購價,不算低了,但是隔壁的地北,成了洛姆主收購區,收購價極高,北崇的菸葉送過去,冒充成本地菸葉,一斤也能多賺個四五齤毛的,所以,陳太忠才能抓住本地人往外地販煙的案例。
那麼,外地菸葉進了北崇,也未必會賣給北崇捲菸廠,人家可以選擇繼續往地北賣,那裡的價錢更高市場經濟嘛。
這個提醒是善意的,可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倒不信,誰有膽子搭這趟車,進來的菸葉咱們收…,想借道的,留下買路錢。”
“買路錢是多少?”有意思的是,那花城的炮頭髮問了,待到他發現大家都看向自己他很無所謂地一攤手,“我就是隨口問一句,其實我的菸葉就是賣給北崇的。”
“陳區長的買路錢,就是沒收加罰款,”有稽查隊員笑著回答。
“哈”年輕人乾笑一聲,又訕訕地回答,“其實再往地北跑,那就不值得了,老鄉們都是受不了花城這邊的收購價跟北崇一比,一斤能差兩塊多……打破頭也要賣到北崇來。”
“真能差這麼多?”陳太忠聽得震驚了,他總覺得,壓低品級收購菸葉對他來說,不但是明文禁止的,也是久遠的,不是時間久遠,就是距離久遠一北崇這裡平價收購菸葉,周邊縣區應該受到了很大影響才對。
“真的就差這麼多,”一個稽查隊員笑著插嘴“老百姓種一畝煙,也就三百斤,一下七八百塊錢不見了,要不花城人會往北崇送菸葉?”
“我可不掙多少錢ヒ一斤掙個塊八毛的,鄉里鄉親的不能讓人戳脊梁骨,”那年輕的夥子聞言,趕忙插話,而且炮頭也會拍馬屁,“你們北崇也就是來了個好區長,以往北崇收菸葉,還不是跟花城一樣?”
“就差十幾裡地,價錢就能差成這樣,”陳區長悠悠地嘆口氣心中也是感慨莫名,有些醜惡,就冇是這麼真齤實而荒唐地發生著,就算心裡裝著老百姓很難,總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趴在菸農身上吸血吧?
“要不他們豎這個卡子?”一個稽查隊員不屑地哼一聲看到花城的醜陋,身為北崇人登時就爆發出了強烈的自豪感。
“其實這卡子攔不住我,”小炮頭在陳區長面前吃癟了,有點掛不住,而且車已經到了北崇,收購站那邊也沒開門,他不怕多說兩句,“這幫犢子平常見了我,跟三孫子似的,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
說話間,就又有幾輛農用車路過,有拉別的東西的,也有拉菸葉的,花城那些人本來想攔,但是對方將農用車開得飛快,而北崇又有陳太忠站在那裡,大家嘗試了一下,就放棄了。
這位把車開過白線,就直接減速了,然後停車跳下來,揚一揚手上的望遠鏡,長出一口氣,喜眉笑眼地發話,“還好,這一宿沒白蹲,終於衝過來了。”
“你個慫貨,就在我屁股後面撿剩飯吧,”花城的小炮頭笑眯眯地罵他一句,“剛才打得那麼厲害,也不見幫忙。”
“你老人家不怕事,我們是正經的小老百姓,”這位也不著惱,蹲下齤身子,摸出一支菸來,慢條斯理地點著。
這倆說兩句,大家才知道後面這位本來就是菸農,因為闖北崇闖出經驗了,後來也收購其他人的菸葉,他感慨一句,“今天查得嚴啊。”
說話間,就又是兩輛運菸葉的車衝下過來,而且大家過來之後,一水兒地先停下歇一歇,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陳區長心裡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一怎麼看起來,感覺你們是二戰中才從德國跑出來的猶太人呢?
沒錯,那一車菸葉,也是涉及身家性命的賭博,他默默地點頭,這都是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