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潘劍屏理解的不同,殷放並不認為陳太忠把自己逼成這樣有什麼不好”事實上他認為,商報的報導給了他充足的臺階雖然略略代價有點大。
從本質上講,殷市長還是一個願意做點事情的幹部,機關坐得越久的幹部”越有這個渴望他的機關坐得足夠久。
那麼,金烏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是一塊大心病”殷放不願意被人綁架,這個毒瘤是越早拔除越好,否則哪一天被有心人利用,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在機關裡,那些鬼蜮伎倆他見得太多,聽得太多了。
然而在同時,他還不想自砸招牌,所以在最初的抱怨之後,他發現劉曉li的出現,簡直是陳太忠送給他的一份大禮。
擱給官場裡的人看,這是殷市長能禮賢下士,重視媒體反映的情況,也能當機立斷改正錯誤“這毫無疑問是很正面的形象,反正這情況,不是其他幹部反映出來的是的,大家都受了矇蔽,殷市長的威嚴並沒有因此受損。
同時,對於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來說,則是連市政府曾經受到過“矇蔽”的經過,恐怕都未必清楚,他們只是知道,金烏縣出現了貪官,而市裡領導的眼睛雪亮,為國家挽回了損失。
至於說商報為什麼能先於政府報導此事”那隻能說現在的記者太無孔不入了,市裡的處置結果還沒出來,他們倒已經搶先報道了一不過”監督貪官人人有責嘛。
還是那句話”人是最怕鑽進死衚衕的,殷放一跳出這個桎梏”就覺得眼前的天地一片寬廣原來主政一方跟坐機關一樣”考校的依舊是妥協的藝術。
只不過機關裡等級森嚴,一般情況,妥協只針對平級對手,而地方上,可能面對下級也要有適度的讓步一主政一方要面對的局面,不知道比機關裡複雜多少倍。
他想通了”所以面對蔣世方打來的問詢電話”他也能坦然面對,“《商報》報道的這個,是我受矇蔽在先,工作沒有做到位,讓您失望了。”
我當然知道你受了矇蔽,蔣省長早就從女兒處得到了訊息,他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另一點,“這個呂縣長是該狠狠處理了。”
“我的計劃是,讓他補回資金之後,雙開”,殷放的思路很清晰”吳言能配合他的行動,證明章堯東對類似事情也不能容忍,想必雙開不難一嘬生章的你要真有異議,我就把吳言推出來,突擊檢查可是她帶隊的。不過同時”殷市長也不會少了該有的謹慎”“這是我初步的想法,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請您指示。”
“這個處理”你們自己協商吧”要拿出一個讓群眾滿意的結果來”蔣省長沒興趣指示這個,他關心的是別的,“這個縣長,你心目中的人選是誰?”
我哪裡還有什麼人選?殷放聽得好懸沒哭出聲,我能不被拖累就不錯了,這鳳凰是章堯東的天下啊,等等,章堯東?
“估計得要章堯東提這個人選了”,殷市長輕輕地吸一口氣一用離聽筒較遠的那一側的嘴角”以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本來我想讓科委撥這一筆款子的,現在科委的主任,是許紹輝的兒子。”
蔣省長的話,意思很明顯”金烏這邊小殷你是失分了,但是章堯東那個鳥蛋,你不要怕他,他強勢?真是笑話了……許紹輝在我面前也不敢強勢。
他有後臺,你也有後臺,他是本土幹部”我蔣某人也是半個本土幹部……許紹輝是本土幹部嗎?
殷放猜出這個意思了,但是他還是不敢應承,只能跟蔣省長婉轉地解釋”我不光要忌憚章堯東,還招惹了許紹輝的兒子有您支援”我真不怕章堯東,但是這倆加一起,確實有點讓人頭疼。
“哼,金烏出了這種事兒”全該算在呂清平身上嗎?這個藍……藍伯平幹什麼吃的?”蔣世方聽得冷笑一聲。
藍伯平就是金烏的縣委〖書〗記,章系人馬”而金烏前一任縣委〖書〗記姜勇,也是章系人馬他現在已經是市委副〖書〗記了,這些年來金烏一直是在章堯東的控制之下硪這就是蔣世方打算不講理了,雖然引著殷放去考察養殖場的,確實是呂清平,但是你藍伯平就敢說,自己沒有一點責任?縣政府應該在縣委的領導和監督下,開展政府工作。
說穿了,就算藍〖書〗記一點責任都沒有,蔣省長也不介意追究一點他的責任一章堯東的強勢,在一省之長眼裡不過是個笑話,就算你身後的許紹輝,潛勢力或者比我大”但現在我是正部,他只是副部!
“您說得很對,但是……我才來鳳凰,也沒啥合適人選”,殷放可是不敢摻乎這種事兒,他是蔣系人馬,可還不是蔣系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