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因為人家學的是馬哲,就先入為主地認為此人不行,是騾子是馬,還是要拉出來遛一遛——陳書記本人,可不也才高中畢業?
其實陳太忠以前,也都是這麼做事的,只對事不對人,這次實在被第四個女區長噁心到了,才會反應這麼強烈,聽到白鳳鳴的話,他的情緒多少穩定了一點。
“我會讓某些人知難而退的,”陳太忠抽一口煙,心結已經放下,他就沒興趣再議論這個女同志了,“五山那邊,有什麼能做的專案嗎?”
“沒什麼好的專案,”白鳳鳴搖搖頭,見陳書記怪異地看著自己,他的老臉微微一紅,“就算你當初問我北崇,我也說不好做,但是心裡還知道臨雲的油石,知道清陽河能搞水庫……可是這五山縣,根本看不到任何值得下手的專案。”
“山核桃就不錯吧?”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老白你這說得有點誇張。
“能種的地方就是一小塊,而且從栽種到掛果的時間太長……我已經找人去了解了,看能不能找到快速的辦法,”白鳳鳴隨手丟掉手裡的菸頭,又皺著眉頭嘆口氣,“要啥沒啥,我也不擅長招商引資,只能先在特色種植和養殖上下功夫了。”
白區長也許是個很稱職或者很接地氣的幹部,但是在對外溝通和聯絡上,老少邊窮地區的幹部們,有著先天的不足,他們沒有機會跟外部發生太多接觸——自身沒有什麼優勢資源的話,很難吸引到像樣的投資。
不過,陳太忠可不這麼認為,五山那地方,確實沒有什麼礦產資源,土地也不夠肥沃,但是那裡有北崇最為羨慕的一點——足夠的人口。
身為曾經的領導,他不介意點撥對方一二,“我看啊,你還是沒有意識到五山最寶貴的資源。”
“陳書記你是說人口吧?”白鳳鳴聽得苦笑一聲,五山人均生活水平提高不了,是受了人口的拖累,都是土裡刨食兒的,地少人多,又拉不到像樣的投資,想發展談何容易?
去五山的街頭轉一轉,整天大街上閒逛的主兒,比北崇的密度要高出一倍以上,不過那裡的人不是特別懶散,有活就願意幹,不像北崇人,還要考慮個面子問題——沒辦法,人實在太多了,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白鳳鳴對此也有清醒的認識,“這是我下一步要做的,組織勞務輸出,也不去遠的地方,來北崇就行,北崇需要勞力,五山需要錢……這麼近的地方,搞出點名堂了,隨時就可以回縣裡支援地方建設,是雙贏的局面。”
“這個你可以跟海芳談,她管勞動局,”陳太忠點點頭,心說老白看問題,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你搞勞務輸出之前,最好先搞一搞技能培訓。”
“可是……沒錢啊,老區長,”白鳳鳴苦笑著發話,“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給你點錢都無所謂,”陳太忠笑一笑,老白是他的鐵桿,這麼被調走了,他有點表示也是應該的,尤其是白區長今天的表現,讓他很滿意。
堂堂的常務副縣長,脫了鞋就下泥水,踩幾腳就能報出壓力,還能提出找水脈的建議——當然,陳書記的表現更驚人,直接劃圈圈讓人挖水脈。
所以陳太忠不介意在對方上任之後,送點錢過去幫著撐門面,“給你兩百萬搞培訓……不過,你得有個章法,錢得花到地方。”
“這個好說,”白鳳鳴點點頭,他對人員培訓,也有自己的設計思路:縣裡先出錢,讓人報名參加培訓——學費先欠著,學完之後,接受縣裡的統一安排,去北崇幹活,將來從工資裡,抵扣這個學費,如此一來,區裡這個培訓班就能一直運轉下去。
這樣搞好處不少,首先學員們不用從口袋裡拿錢,就能學到技術,其次就是學了不會白學,馬上就有工作給你。
至於說掙到工資之後要扣學費,這也很正常,沒人會反對。
看到白鳳鳴侃侃而談,陳太忠心裡生出了點異樣的感覺。
想老白在一個月前,還是手握幾千萬資金的主兒,現在要為兩百萬的學費絞盡腦汁,設計種種方案——當幹部真的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心理素質差一點的,沒準會直接瘋掉。
兩人就這麼站在樹蔭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猛地,前面傳來一聲喊,“出水了,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ps:十月還剩下不到三十個小時了,誰又看出月票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