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錯估了張匯的心性,張秘書長不是沉得住氣,而是犧牲得起。不得不說,陳某人反擊之快速和凌厲,令張匯也咋舌不已,以他的智慧,自然知道那女人為什麼投河自殺一一我說,蒙藝都走了,姓陳的你不知道適當地退讓,卻偏偏這麼槁,真的是要同我不死不休嗎?
當然,他是這麼想的,但是對咬牙切齒打來電話的薛時風,他卻相當地不客氣,“不是我說你,你這輩子也就是個副處的命……十五年的徒刑,還有幾個死刑,你敢在第釁內就保人出來,你的腦子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好像我保人的時候,你也同意了啊,薛書記聽著自己妹夫的謾罵,卻是不敢回嘴,他知道對方做人功利得很,“我速不是想著,蒙藝走了嗎?妹夫……陳太忠這麼搞,是不整死我罷休啊。”
“這是你自己找死,”張匯不滿意地哼一聲,妹夫?就你這點政治智商,也配當我姐夫?不過,他一點不表態也不可能,“從現在,你沉住氣,陳太忠幹什麼你都忍著……我倒是要看他,是不是能折騰出花兒來,對了,也別給我打電話。”
“不會吧?”薛時風聽到最後一句,登時就石化了,“你是說,他
還敢監聽廳級幹部的電話?這性質就太惡劣了。”
“他是個什麼人,你不比我清楚?”張匯緊咬著牙關發問了,“假自殺都玩得出來,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接下來有什麼事兒,你讓阿嵐的姐姐跟她說,你不要主動聯絡我。”
電話掛了,但是電話兩邊的人都清楚,張秘書長這麼說話,已經存了同連襟劃清界限的心思一一薛時風的政治智商,並不像他連襟說的那麼不堪。
張匯確實是這麼想的,原本他也是出於好心,想為連襟鬆綁一一不然老婆聒噪得也有點受不了,但是憑空遭遇到如此凌厲的反擊,他終於切身地體會到,這陳太忠是如何地蠻橫和不講理了。
當然,張秘書長不會因此就怕了陳太忠,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必須要同薛時風-保持距離了,以確保龔亮的事情折騰得再大,也最多在薛時風那裡戛然而止。
所以說,薛書記認為的“連襟很功利”,確實有他的道理。
但是張匯並不這麼認為,在他的心裡,自己這個連襟眼界不夠開闊,行事手段也稍嫌粗鄙一一不粗鄙艙有龔亮這種表弟嗎?
所以,他願意幫!}時風是人情,不幫的話也是本分,恨只恨陳太忠那廝,在自己見過他之後,居然大肆在文明辦宣傳,說我張某人吃過他的虧……麻痺的,我啥時候吃過你的虧了?
沒鋁,張匯這次出聲阻攔稽查辦的事情,固然是要平靖家庭,為薛時風鬆綁,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想向別人證明:我一點不怕陳太忠!
他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官場確實是個很奇妙的地方,有時候,面子這玩意兒就是個虛得不能再虛的東西一一利益才是紮紮實實的「但是有時候,面子還是重中之重,畢竟這代表了包括靠山、人氣、行情等元素在內的綜合實力。當然,他是不會想到,自己當時對陳太忠太傲慢,才激起了陳某人的反彈,在他想來,自己當時的行為是再正常不過了:我堂堂一個正廳,點一個小處長的名……不可以嗎?
而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背離了他的初衷,他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幫薛時風鬆綁了,看陳太忠邵尿性,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主兒。
不鬆綁就不鬆綁吧,張秘書長對自己那連襟也不是很感冒,但是有一點他必須堅持,那就是他張某人的面子,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掃的。
那麼,他跟薛時風劃清界限的行為,就很正常了一一唯有徹底撇開姓薛的,他才能在對上陳太忠時,佔據壓倒性的優勢。
說到底,薛書記的前程加上親情,也不及張秘書長的面子重要。
不過張匯也知道,這通電話下來,兩人之間原本就不多的親情,怕是蕩然無存了,所以他的心情也有點複雜,今天中午,他又接到了老婆的電話。
“有記者去四監了,還有文明辦的人?去就去唄……那是我管得了的嗎?”他的情緒真的不好,但是猶豫一下,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終究是親戚一場啊。
“讓他們先躲著,不見人唄,這個薛時風……嘖,我就不知道誒怎麼說他好,連扯皮都不會,這個縣委副書記,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當上的。”
“媽了個逼的,老子扯皮比他在行,”薛時風聽到自己老婆轉述來的話,氣得張嘴就罵,“不是我笑話他,他一個不接地氣的副秘書長,知道基層工作該怎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