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也顯得比較袖珍;雕樑畫棟依然,只是這些彩色在大叢的鮮綠草樹間更覺出幾分黯淡,有如青春已逝的臉龐上強抹的一層胭脂了。前殿門口對稱地植著兩棵銀杏,樹身粗大,枝葉紛披,想必是百年古物,隱然聚有精靈之氣。書上說此樹原有雌雄之分,我卻不能辨識。樹下還有一對石雕的香爐,盛滿的只是歲月的風塵;往昔的煙痕大約早為雨水漂淡,一星餘燼也是無法覓得的了。餘下的空地上自然還有些野花閒草,成蔭的樹卻不多見。鳥飛來了,懾於這片岑寂,又悄然飛去。長門總是深鎖著,花欞上的燕泥蛛網說明已久無人灑掃。庭院中的幾副石桌石凳,因我的識相過從,反顯得多了一點人跡。
許久,我竟然就不知這曾是清帝的行宮,以為它只是公園裡的一處廢圮的建築。直到有一天散步到牆外的另一面對湖之門,發現牆基上嵌著的一塊石碑,始知這處蕭索的庭院,原來竟是當年皇族巡幸的行在。再斗膽闖進其中一坐時,心中從此就多了些許蒼涼。
在京城,似乎於不經意處就能和歷史狹路遭遇。你總不知在哪處深巷雜院中,會猛地見到一個早已景仰和熟知的名字,然後便想起一串驚心悱惻的故事。
此際,我比鄰的尋常院落,一百年前,它也許曾經燈火繁華,濃縮了一個帝國的全部福祉。這些歲歲猶綠的芳草,曾經容留過多少彩袖歌舞的蓮步;那華簷遮閉的曲廊,肯定佇足過一代代“聖祖仁宗”的醉軀。圓明園的煙火也許都未曾在這狹窄的天空佈下陰霾,但而今的頹壁間卻再也找不到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