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沒厚道到將每一拳都通知對手的程度。既不逢“五”,也並非節假日。為什麼選在2月17日凌晨, 可以考證成一本書,也可以不置一詞。當火箭炮群鋪天蓋地的桔紅色彈道作繭自縛第一乍曙光照高黑色的星期六之晨,當加農炮、榴彈炮、迫擊炮宣匯的萬千噸豪情在寬正面大縱深的廣大地區內植遍火紅的森林,當坦克群轟轟的奏鳴碾平障礙和雷場,當一支支摩托化部隊沿著陌生的紅土路向預定作戰方向快速挺進,當手執衝鋒槍手榴彈火焰噴射器的偵察分隊將被窩裡的越南士兵大聲吼醒並使其再度入眠以致永恆,真正的這事家應該承認這是一個奇蹟,戰爭史應該為中國軍隊在戰役戰術上達成突然性這一點頒發合格證書。
明眼人一望而知, 2月16日《人民日報》發表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文,已經無保留地宣佈了中國的最後抉擇。而同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照會越南駐華大大使館,最強烈抗議越侵犯中國領土,製造新的流血事件。這也是無保留地再次表明中國政府的嚴正立場。
平靜如初的北京。2月17日。
獨家新聞理所當然屬於中國官方喉舌。新華社奉中國政府之命釋出宣告,譴責越南當局不斷侵犯中國領土,宣佈中國邊防部隊被迫奮起還擊。
預料中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上下班的市民臉上現在出興奮的緊張。
除了作戰指揮機構,在北京,外國人比中國人忙。加急電報,長途電話,傳真電報,爭爭奪秒。處在當事國首都的外國記者們如魚得水,四下穿梭。面對一本正經,守口如瓶的中國官員,記者們想方設法撬嘴巴。有熟人的來不及地登門求見。晚七時前已忙不迭地返到電視螢幕前,待待“新聞聯播”的最新發布。
中國郵電業務收入大增。
聯合國大樓,紐約。2月17日。
怎麼搞的,怎麼搞的,瓦爾德海姆破例於中午趕回聯合國總部。這位聯合國秘書長的工作日程全被打亂,上午聽到中越戰爭爆發的訊息,可靠性確鑿無疑,詳情不明。別人心中無數可以,偏他堂堂秘書長必須馬上進入情況,誰叫他相當於地球的球長呢。也不過算個名譽球長吧,瓦爾德海姆寢食不安地忙乎的結果,地球上的各個部分該怎麼辦還怎麼辦。打官司找你當裁判,作出裁決卻愛聽不聽。不聽歸不聽,他瓦爾德海姆還要耐住性子盡力而為,還要詳盡瞭解情況,還要一響槍炮就趕回總部堅守崗位。
下午,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陳楚分別約見瓦爾德海姆和安理會本月主席阿卜杜拉。比沙拉,面交新華社奉中國政府之命釋出的宣告。
越南晚了一步。越南駐聯合國代表何文樓緊急約見瓦爾德海姆時,電文還在翻譯中。何堅持要在瓦的總部辦公室會見,以使瓦能立即著手何期望他做的事。下午5日45分,何文樓提交了越外長阮維楨致瓦爾德海姆的信件。信稱:“秘書長先生,我榮幸地向您通告: 1979年2月17日,好幾個中國步兵師、坦克師、炮兵師,在空軍的掩護下,對越中邊境整個全線發起了大舉進攻。它們已佔領了一些越南邊界哨所和許多村莊,這些村莊在高平省的長定、祿平、河廣縣,黃連山省的孟姜、巴沙縣,萊州省的風土縣,以及廣寧省的平遼縣。不要特別指出的是,中國軍隊襲擊了老街省府,並佔領了位於越南領土境內十公里的東登和孟姜這兩個人口聚集的城市。”其後是例行的對中國譴責和要求秘書長如何如何。
秘書長案頭還擺著一份檔案,那是許多國有強烈譴責越南侵柬罪行,要求越南無條件迅速撤同柬埔寨的議案。世界上戰亂頻仍,處理這類事件,瓦爾德海姆深諳程式。但象越南這樣兩面出擊,得了便宜賣乖,吃了虧就大喊大叫的架式,著實讓秘書長先生“榮幸地”傷腦筋。
喜慶氣氛的河內。2月17日。
人民不喜慶,報紙喜慶。
再窮,美酒還是有的,佳餚還是有的。為兩國的友誼,乾杯!范文同舉杯。這是在金邊,韓桑林設宴歡迎范文同“訪問”。對越南軍隊造出來的傀儡政權,與其說是“訪問”,不如說是視察。與其說是韓桑林做東,不如說范文同請客。一個下達指示一個聽從命令就是了,吃喝一頓也無妨,何須多一道手續,假模假式韓桑林先致祝酒辭,范文同再致答謝辭。
2月17日的河內報紙在顯著位置刊登這兩篇講話,向它的人民殿覽勝利成果。
人民繼續著昨日與前日的喜怒哀樂。家庭主婦為星期六一家人的晚餐而奔忙。街上女人多男人少,倒是這個國家人口性別比例的真實反映。戰事開始的第一天,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