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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說:“讓你別吃蛇,你偏吃,看你胳膊怎麼辦。兩個班長吃蛇,也都犧牲了。”說罷,嘆口氣,又夾起一塊。

花蟒將頭探出,望望小洞口,又望望大洞進而的幾個裸體兵。蟒的小洞裡沒擺罐頭,兵們一個個笑得不自然。

田勇說:“蟒啊,不是我們跟你過不去,老越把陣地封鎖了,我們十多天沒吃肉了。”

陳文說:“是呀是呀,我們快下陣地了,不能沒個紀念,你的皮就留給我們吧。”

王浩虎點頭:“真對不起,十幾天沒吃肉了,你知道的。”

兵們講了不少蟒的好話和吃蟒的必要性,又互相看看,該說的都說了。

最後衝鋒槍說:“噠噠噠,噠噠噠,。。。。。。”

蟒在彈雨裡龍飛鳳舞,竟一昂頭,抖擻血身子順彈道撲過來。餓兵們無一怯陣,對撲住肉蟒,搶手榴彈砸頭,五下,六下,七下,蟒洶湧起伏的軀體漸漸癱平,緊繃的肌肉完全放鬆。

陳文捧走了蟒皮。

圓柱般的蟒肉被一塊塊斬下,在餓兵們看來,那原是儲存蟒皮裡的一盒盒午餐肉。

兵們吃得直打肥嗝。九班軍工小羅也趕上了。請排長吃,排長啐掉,說,盡是骨頭。

A四團二營教導員吳永平坐在炮彈箱釘的土沙發上說: “蟒肉不難吃,吃完了渾身發熱,怕中毒,熱完了沒事。”

湖南兵田豪傑敢用手抓毒蛇。一次追一條大蛇。蛇回過身立起來,是眼鏡王蛇。田豪傑一揮鐵鍬,眼鏡王蛇一分為二。他取出蛇膽,送給韓應秋。韓應秋眼睛害病,太陽底下要用紗布矇眼睛。蛇膽明目,他吞下去了。生吃蛇膽,身上油膩膩的,又洗不了澡,韓應秋改為泡酒喝。到犧牲時,眼疾也沒好。

三連泡了一瓶蛇膽酒,營長深入連部見到了,給要走了。

A4團七連指導員帶了五張完整的蟒皮下陣地,逢人就吹:“我有蟒皮。”這是冷門。一個熟人要走一張。指導員有些後悔,說再也不給人看了。可他這個江西老表藏不住寶,見了人又吹:“我有蟒皮。”首長要,給不給?給了首長,戰友又要,不給就是眼睛向上。蟒皮越吹越少,只剩下一張。

還吹。

“我有蟒皮。”

“真的?”

“我拿給你們看。”

又拿來。一卷,象消防隊員的水龍帶。兩臂伸直,扯了個滿把,床上又攤上近兩米,共三米多,兩掌寬,紋飾很美,頭部剝得也很完整。說真的,如果他還有,我們一定會開口要。

他說:“我們江西人不怕蛇,上去打到第一條,我就給剝下來。以後聽到哪打到了,我去剝皮,肉吃不吃不打緊。就想留個紀念,到下來時,一看口袋裡,八、九條了。”

“那幾條呢?”我們嚴肅地問,又漫不經心。

“挑了挑,好的拿下來,不好的不要了。”他說得很輕鬆,好歹他還有一張,說不定還是最好的。

第06章

23。黑的月,紅的血

貓耳洞是清一色男人的世界,在這裡,他們象在澡堂子裡一樣一絲不掛。

在這個沒有女人的地方,這些男人談論得最多的卻是女人,給這些貓耳洞的男人們帶來最大快樂或者最大痛苦的也恰恰是女人。

男人離不開女人,戰火也隔不斷它,也許正是戰火把它燒得更旺盛更熾烈。

貓耳洞人最盼的當然是“她”的來信。他們在石壁上、在波紋鋼上刻道計算著她的信該來的日子。全國各地的信到昆明後至少還需要十五天才能到貓耳洞,資訊時代如此的傳遞速度是引起貓耳洞人普遍憤怒的事情之一。軍工一上陣地,帶來了“她”的信,那是貓耳洞人最幸福的時刻。馬上鑽進自己的小角落,點上平常省下來的蠟燭頭,先急急忙忙從頭到尾看一遍,再一句一句看一遍,再一個字一個字看一遍,再看,反面有沒有字,再看看掏掏信封裡是否還有七八十來張(如果她的信封是個寶葫蘆那該多好),當確信她寫的所有筆跡一劃不拉地全部儲進大腦之後,才把信慢慢裝入信封,用手熨平,枕在腦袋下,銜上一支菸,躺那一邊想一邊笑,笑著想著一翻身拿出來再看。一封信至少讓貓耳洞人高興四、五天。這個時候如果有什麼任務你就說吧,去背水,去佈雷,還是奇襲河內直搗金蘭灣,不論幹什麼,貓耳洞人保證連眼都不眨。

貓耳洞裡沒有秘密,情書尤其是貓耳洞裡最公開化的秘密。他一看完就馬上傳閱,或者看第一遍的同時就朗讀,或者收信人已經不是第一讀者。還有一道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