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劉仁軌身邊的干將們也都圍到了劉仁軌辦公的屋,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別猜了,從我第一天到柳宅的時候,咱們這位郎君就是一個摸不透的人,連將軍都算計不過他,我等還是安心作好這裡的事情,今年羊毛會運來更多,那些個新的紗機要加緊打造,不熟練的工匠們也要加緊訓練。”
劉仁軌聽這些人吵,吵的頭疼。
打發了部下們去作事後,劉仁軌越發的相信柳木到萊州來肯定是有事。
不說,也一定有原因。
劉仁軌在等,等柳木來找自己,相信應該就在這幾天。
傍晚,柳木獨自一人坐在沙灘上,架了一個小火堆燒著幾隻扇貝,腳邊放著一瓶酒。柳木在等人,不過柳木卻沒有約任何人,他只是純粹的在等。
抱琴正安排人監視著樸太大兄,也順便監視著金德曼。
此時的樸太大兄一個穩坐在几案上,而且擺著一副唐式抹茶的工具,雖然微閉著眼睛,可他依然在不時的關注著窗外的天色。
而另一人金德曼,卻在屋內不斷的翻著自己的首飾盒,不斷的對比著用那一隻頭花好。
沙灘上的火堆嗶嗶的響著,柳木安靜的看著火焰。
天色終於完全晚下來了,樸太大兄整齊了自己的衣服出門,他出門的時候已經派出隨從去找劉仁軌,理由是就新羅人作工的工錢與年賞問題想聊幾句。
劉仁軌剛剛從工坊內回來,聽到這話之後立即命人準備酒菜。
少許時間後,樸太大兄到了劉仁軌辦公的地方,這裡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劉將軍。”樸太大兄的漢語說的還是相當好的。
“樸太大兄!”劉仁軌回禮。
兩人分別落座,頭一杯酒端起來的時候,劉仁軌剛開口準備說話,卻見一人衝了進來:“將軍,五號倉庫走水。”
劉仁軌聽完猛的起身,衝著樸太大兄一抱拳,飛奔著就往外跑。
樸太大兄也跟著出了屋,只見遠處似乎有火光。
劉仁軌則是飛馬前往,趕到之後見到的卻不是倉庫著火,而是倉庫區一處空屋有人在屋頂上架了柴火潑了油,將屋頂給點了。
去叫劉仁軌的是他的部下,此時解釋道:“將軍,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這是木郎君的安排,只要新羅的樸太大兄在晚上私下找您,那麼我就去找藉口讓您離開,這頭一晚依計是走水,下一晚還在商量用什麼新的法子。”
“這……”劉仁軌單純無比的大腦立即宕機了。
他懂人情、懂些官場、略懂一點政務,擅長軍務與謀劃,武藝比起尋常的將軍屬於中等偏上,在大唐猛將、勇將如雲的唐軍之中,他的武藝絲毫也不起眼。
可他唯一不懂的就是陰謀。
這明顯就是一個陰謀,而且還是很大的陰謀。
劉仁軌站在那處依然還在被人潑油的屋前,盯著那火將整個屋頂完全燒成灰。屋體是泥坯的,這樣的火只能燒黑卻不能燒燬。
這時,又有人跑來對正放火的人低語幾句。
那位來到劉仁軌面前:“將軍,那新羅的樸太大兄依然還在您的屋外。”
劉仁軌也回過神來,對身邊一位小校說道:“你立即回去,就說是守夜的屋中起火,本將要巡視整個倉庫區,以及工坊區,嚴查是否還有走水的隱患。”
“是!”
那小校飛奔而去。
劉仁軌雖然不明白柳木想幹什麼,但卻明白眼下自己需要依計行事。
此時,沙灘上。
金德曼穿著輕薄的絲綢紗袍,戴著一隻木釵,用絲帶繫著頭髮來到了沙灘上。
“貴人好閒情。”金德曼欠身一禮。
“我就是一個閒人,你也看到了我每日都是這麼的閒。”柳木笑呵呵的請金德曼坐下。
當金德曼低頭的時候卻發現這裡示意早就多擺了一塊席子,只是比柳木那塊小了很多,只夠一個人坐下。
金德曼沒去坐那塊小席子而是坐在柳木那塊大席子上,身體微微一側,半片雪白映入柳木眼中。
柳木盯著沒有移開眼睛,金德曼笑問:“貴人在看什麼?”
柳木沒說話,卻是輕輕一拉金德曼讓其靠在自己身邊,手就搭在金德曼的衣領上。金德曼也不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靠著。
在選擇作禽獸,還是禽獸不如這件事情上,柳木內心還有最後的一個小小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