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兩小無猜,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那是好事啊,我替你們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生氣?”
話未說完,沈百翎便覺手背一痛,放在休寧頭上的那隻手已被她重重甩開。再看韓休寧,一張臉瞬間變得雪白雪白,再無一絲羞色,她用力跺了跺腳,怒道:“我才不要你替我高興,什麼梅子馬兒的,我才不喜歡無憂大傻瓜呢,我、我也不喜歡無殤哥哥你!”說著一雙大眼中已浮上了一層淚光,恨恨地瞪了一眼沈百翎,轉身便朝著樹林外奔去。
看著那抹窈窕倩影消逝在視線盡頭,沈百翎卻只獨自立在原地,並未去追,過了許久許久,小樹林又恢復了平靜,他才緩緩搖了搖頭,嘆出一口氣。
韓休寧對他的那些許少女心思,沈百翎並非蠢人,如何不知,只是他自幼便擁有過去的記憶,幼童的身軀裡塞著一個成年男子的魂魄,自然不會有年輕人才有的天真活潑,面對著休寧這樣的嬌俏少女,他也不過是當做小輩或是妹妹看待,並無半點旖旎之念。此處出行歸來,又讓他得知自己根本就是個侵奪了他人身軀的殘魂,他對百里一家早已滿懷歉疚,怎麼可能做出搶奪百里無憂心上人這樣的事。是以對於韓休寧的心事他也只得故作不知,不任由休寧深陷,也免得彼此尷尬。可如今鬧出這樣的事,看來日後尷尬是決計免不了的,他也只好將滿腔無奈化作了這一聲嘆息。
果然之後接連數日,韓休寧都對百里兄弟避而不見,雖早間不得不到樹林中與他們一同修行,卻始終冷著一張臉誰也不理,一到午後便立即離去,頭也不回,平日裡也只躲著他們。百里無憂十分苦惱,只道是自己貿然告白,惹惱了她,私下裡後悔不迭,沈百翎卻隱隱猜到未必如此。
又過了一月有餘,沈百翎已將自己從韓黎處所學的一應巫術都授予了休寧和無憂二人,這兩個少年少女似乎也從師父和師兄的神色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僅不再叫苦,還日益用功起來,功力倒也大有長進。沈百翎每隔半月便考校他們一次,見此也是十分歡喜。
這日考校過後,沈百翎將休寧和無憂大大誇獎一番,放了他們自去玩耍,獨自一人時才思忖道:如今師父所授的法術都已教給了他們,便是有些上乘巫術他們一時不能領會,也已將口訣牢牢記住,現下他們兩人又十分懂事,不必我每日督促監管,看來是到了我出谷之時了。
這念頭他早已動過,只是礙於應承韓黎在先,不得隨意撒手不管,現如今見韓休寧和百里無憂都今非昔比,倒也不負師父所託。況且厲初篁對烏蒙靈谷暗中窺伺,若是不做些什麼,豈不成了坐以待斃,倒不如想方設法聯絡外界,厲初篁既是青玉壇中人,青玉壇又是中原名門,修道門派自恃身份,若是知道同道中出了這等邪魔歪道,只怕不等靈巫族求助已先對其下手壓制,反倒省了靈巫族一番氣力,劫難也能迎刃而解。
沈百翎將自己這番思索盡數告知了韓黎,韓黎雖覺讓外族人插手本族事務有些不妥,但也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便點頭允諾了下來。
於是幾日後,沈百翎安排好族中一切事務,打點好行囊,再次踏上了出谷之路。
若說起中原修道門派,首推便是崑崙八派。自南疆出來,橫貫中原,飛越沙漠,十數日後沈百翎終於望見遠遠的一帶巍峨遠山。既見崑崙,前塵往事一一浮上心頭。當年白雲深處八大門派,為首的瓊華派早已化作過眼煙雲,連曾經的道觀殿閣都隨著舉派飛昇化作了飛灰。沈百翎想起舊事,心頭念起,不由得轉而先去了瓊華派曾經所在的那座山峰。
沙漠無邊,黃沙綿延,曾經山腳下的播仙鎮幾經更迭,早已改回了且末鎮這個名字,鎮上的異族百姓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客。入鎮之後,沈百翎找到客棧打算略作休憩,老闆娘聽聞他要上崑崙山,當即連連擺手勸阻:“中原來的客人,千萬不要到山上去,山上有妖怪,上去了就回不來的。”
沈百翎愣了一下,疑道:“聽聞那座山上曾有不少修仙人士,怎麼會有妖怪?”
老闆娘搖頭道:“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啦,老人們常說,那座山上確實住著天神,可後來天神們發了怒,從天上降下大火,後來山上就再也沒有天神下來,反倒多出了許多妖怪,上山的人們往往被妖怪打傷,再後來就沒有人敢再到山上去了。”
沈百翎蹙起眉頭,只覺得一陣傷感。四百年前,瓊華派鼎盛之時,為崑崙八派之首,更被山下這些百姓崇敬,一朝隕落,便再無人記得,連曾經誕生過不少高人名士的仙山也淪為了人們眼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怕之地。
他正心傷,忽地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