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就罷了,隔壁那間屋子根本沒妖住,成天打掃它作甚?那不是做無用功嘛!”
河頤用力一錘子砸在雲晶石上,哼道:“怎麼沒妖住?只不過是住在那兒的妖出遠門,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回來了。他託我照看屋子,平日裡自然要好好打理。人族有句話說得好:‘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師父忙著打鐵,打掃的事當然落在你身上——還不快去!”
泱溶嘴巴撅得更高了,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動身:“那屋子我都掃了一年啦,也沒見有妖住……什麼遠門要出那麼久?”
“你才來了幾年,知道什麼?”河頤瞪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掄起大錘,“我告訴你罷,住在隔壁的可是位大妖怪,妖力了得,連長老都要高看他一眼。你又算是什麼東西,給他打掃屋子是天大的福分,還盡說嘴!”
泱溶聽了又好奇又不滿,唧唧咕咕地辯道:“我搬來居巢國也有兩年多,怎麼就從沒見過什麼大妖怪出入這裡,若是大妖怪,又何須避到居巢國來呢?”
他這話事出有因,近些年來,居巢國像泱溶這般外來的小妖怪忽然多了許多,因他們年輕力微,不敵外界大妖又不能見容於人族,聽說巢湖下有個妖族聚居的桃源鄉一般的去處,便慕名紛紛前來,居巢國的長老颶尛和其他老住民憐憫這些妖怪無依無靠,便容下了他們。自此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避入居巢國的小妖竟是越來越多。泱溶便是兩年前隨一群妖怪找到這裡來的。他只會些低末妖術,進不了巢衛隊,只得在鐵鋪裡當學徒,跟著河頤學門手藝。兩年下來也算對居巢國有了些瞭解,只是從沒見過這裡有什麼妖力強橫的精怪出沒,是以才有此一問。
河頤卻沒被他問住,反倒勾起了談興,見那塊雲晶石頗為頑固,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它,便順手丟回火中,放下大錘抹了把汗水方緩緩道:“那位大妖怪啊,可不是像你們一樣從外面來的,聽我娘說,他娘當年懷著他的時候遇難流落到了外面居巢國,在這裡生下了他。不過說也奇怪,他幼時長在這裡時半點妖氣也沒有,更別談會什麼妖術,我們一同去百翎洲上玩耍,他連朱羽那個臭丫頭都打不過,愣是讓人家一翅膀扇到樹下去了!”說著似是想起那場景,忍不住便咧嘴一樂。
“那師父你還說他妖力了得?”泱溶懷疑地斜眼看他。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他可真是弱得很,不過後來就不一樣啦。”河頤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多打岔,“我們想著,約莫是他在外面有了奇遇,才有了後來的大神通。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確切發生了什麼事我也記不大清,只記得那一年巢湖上出了大漩渦,那漩渦十九年出現一次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偏偏那年湖上起了大雷,百翎洲上那棵大樹的樹杈都讓劈了大半……那場雷過後,居巢國就出了一樁怪事,那位大妖怪和他的娘居然不見了!”回憶起幼時的場景,河頤那張一向笑嘻嘻的闊臉上神情忽地嚴肅了許多,“當時長老還召集了全巢衛隊的妖去找,可找遍了巢湖附近也沒找到他們母子。我們都以為他和他娘都……總之是再也沒想到他還會回來。是以近二十年前,他忽然出現在大家面前,誰也沒把他認出來,不過他倒是還記得我們,那時他走到我面前說,‘河頤,你可比十九年前壯多了’……嘿嘿,不是我跟你吹牛,你師父從幼時便是居巢國小妖裡面最壯實的一個,想不到他還記得,哈哈!”
看著河頤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泱溶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撇著嘴小聲嘟囔:“壯實有什麼用,還不是被花姨揍得滿頭包……”畢竟好奇後來發生的事,忍不住催道,“後來呢,那位大妖怪既然回來了,為何現在又出了遠門?”
“自然有緣故,你聽我細說!”河頤不耐煩地擺擺手,續道,“當年他們離開時是母子兩個,回來時卻只剩下他,我們自然問了他孃的去處,只是他不肯多說,只告訴我們她死在了外面,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色實在不好看,我們也不敢多問……唉,那位嬸嬸雖然兇了一些,不過可是個大美妖,想不到這麼……唔,人族是怎麼說的,紅顏薄命?”
畢竟是逝去多年的妖怪,又從未見過面,泱溶倒是一點也不遺憾傷悲,只急著聽那位大妖怪的故事,連連問道:“師父,你還沒說,那個大妖怪回來以後又怎麼了呢?”
河頤又嘆了一聲才說下去:“他回來了,卻和以前大不一樣,不只相貌變了許多,連性子也……雖說還是那副安安靜靜的樣子,但是卻教我們誰也不敢小覷,嘖嘖,那周身的氣勢也頗為厲害,連長老都很是看重他呢!不過他待我們還是同以前一樣,只是笑得少了,想來在外面那些年過得也不大快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