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雅芬在工作上吃苦耐勞,從不挑肥揀瘦。她是一名醫生,無論什麼時候,就算是在夜裡,也是隨叫隨到,從不推諉。這一方面是神聖的醫德使然,另一方面則是她盼望著早一點入黨,希望與自己的丈夫一同成為黨內一分子,所以才這樣嚴格要求自己的。她不想在政治上太過落後於自己的丈夫。然而,她的這個願望卻是那麼的難以實現。無論她表現得多麼積極,每一次發展黨員,都沒有她的份,只因為她的出身不好。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那好吧,咱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也夠了。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忠國對於自己的嬌妻,那真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他如此地寵愛著雅芬,不僅是因為雅芬的美貌和賢淑,更是因為雅芬的才學和上進。在知識的領域裡,忠國所受的教育比起雅芬來,真可謂是小學生跟大學生相比,把個忠國羨慕得不得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雅芬能有現在這樣的文化和技術,還真多虧了她那地主老爸和地主老媽呢,是他們花錢把雅芬送到國外去學習西醫的。
次日,忠國陪著雅芬來到了雅芬所在的協和醫院。在那個年代,做人流手術可不像現在這樣的隨便,幾分鐘做完,立馬走人。那時的人流手術被視為一個很正規的手術,是要提前住院的,而且要經過一系列的術前檢查方可進入手術室。
忠國是請了假來護送雅芬的,他單位裡事情多,忠國大小是個部門負責人,許多事情還要仰仗他來做決定呢。因此他把雅芬護送到醫院,交給婦產科後,就馬上趕回單位去了。在工作這點上,雅芬從來都表現得很大度,對於丈夫的事業,她是百分百支援的。也正是由於這一點,忠國因為感動而更加愛雅芬了。
忠國走後,雅芬安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同事們來給自己做常規檢查。
此時,雅芬由於昨天夜裡思想鬥爭太過激烈,勞神傷神,現在疲倦已極。精神一旦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002夢境
002夢境
在夢中,雅芬來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月黑冰清,悽風苦雨的場所,嗖嗖的風聲夾帶著刷刷的雨聲,使得雅芬什麼都聽不清,也什麼都看不清,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不知道哪塊是地,哪塊是潭,彷彿處處都存在著陷阱,時時都充滿著危險一般。
雅芬站在那裡,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該走向哪裡,真正是不知所措,舉步維艱。
正在猶豫間,一個白影飄將過來,它忽忽悠悠地在雅芬的面前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盤旋著,似乎在審視著雅芬。
雅芬被這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像釘子一樣地釘在了地上,一動也動不了。她看著那個白影,心臟彷彿已經停止了跳動。她只有凝神屏息地等著,等著自己也不知道要發生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好久,那個白影好像滿意了似的,停下來不再轉了,它落在了雅芬的面前。雅芬突然感到有一股寒氣直逼自己的腦門心,寒徹心脾。然而此時她卻是異常的清醒,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清醒過。
雅芬凝神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它雖然沒有五官,沒有形體,但是雅芬卻很肯定它是一個有機的物體,它有思想,它有感覺,甚至它還有情感!
雅芬看著它飄動著的身影,似乎感到有一種悽楚感傷的意味在裡面,雅芬也說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憑空突然驟起了一種憐憫之心,居然可憐起它來了。
雅芬本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性,她天生的悲天憫人的脾性此時大大地發揮了出來。
“你是誰?你很難過嗎?”雅芬在替白影擔憂著。
“我是誰?我是一位公主,也是一位尼姑。我的確很難過!”白影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飄飄的。
“你找我什麼事?”雅芬不想觸及它的傷心事,故意岔開了話題。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個女孩,你生下她吧。”白影似在懇求著。
“可是我想入黨,不能要這個孩子的。”雅芬就是在夢裡,也不忘了入黨的事情。
“你放心,你只管生下孩子,入黨的事情我給你成就。”白影的話很肯定。
雅芬心想,又能有女孩,又能入黨,兩全其美,豈不是好事,妙事?
“好,我生。”雅芬就這樣改變了主意。她也說不清楚自己怎麼就這樣的信任這個白影!
白影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頭和尾攪在了一起,上下晃了晃,然後,再次鬆開,逐漸變淡,最後竟至消失得無影無蹤,煙消雲散一般地沒了。
說時遲,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