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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望夜空,有倒轉斗柄的北斗;

看西天,有紛紛墜落的流星……

楚辭杖著用樹枝做的柺杖,憑著蒙朧的月光,迎著撲面而來的霏霏細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野地裡行走。幾句郭小川的詩此時突然湧上心來,反而增添幾許悲愴。流星在墜落之前,也就是說在它生命結束的一瞬間,會用它所有的光和熱,在天邊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而自己呢,他突然想到“燃燈將盡”四個字。夜空中熠熠閃光的北斗星,給黑夜中的行路人指著方向,楚辭在心裡問道,我的路呢?傑克倫敦筆下的“狼”,大仲馬描寫的“愛德蒙肯迪斯”,此時此刻自己與他們多麼相似,都在與殘酷的命運抗爭。他就是曠野中那支孤獨的狼,添著周身流血的傷口,同時在尋覓它生存的方向……

楚辭突然大吼一聲,那吼聲是那樣的尖銳、強烈,使他自己也被這吼聲嚇了一跳,這那裡是人的聲音,分明是狼嚎!

曠野中,淒厲、悲愴、處於絕境而心又不甘的吼聲此起彼伏,久久迴盪……

楚辭醒來時,天己亮了,他發現自己睡在車站候車室的長椅上。在侯老墳前昏睡了三天三夜,極度衰弱的他不知哪來的力量,竟然從小鎮走到縣城車站。這足足有二三十里路啊!他記得走回縣城時,何去何從?心裡十分茫然,只是機械地往車站方向走。一進候車室,他再也支撐不住,倒在長椅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幾點鐘了?楚辭抬起手想看看手錶。奇怪,戴在手腕上的手錶不在了,再一摸內衣口袋,錢包與放在裡面的證件也不翼而飛。還好,他藏在懷裡的像機,因雙手摟著入睡沒有丟失;掛在胸前玉佩與藏在內衣口袋裡的小瓷缽也還在。他拉過原來墊在頭下的揹包,開啟一看更是驚呆了,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慶幸地是,侯老的手稿和他續寫的部分文章還在,楚辭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他明白遇上小偷了,現在身上是不明一文。真是“屋漏又遭連夜雨,船破偏遇頂頭風”!

飢寒交迫的楚辭,脫下風衣背上揹包走出候車室。

楚辭來到車站廣場,向路人兜售他手裡的風衣。

來來往往的行人,打量著這個身穿西服,背上揹著揹包,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年青人,和他手裡沾滿塵土的風衣,沒人前來問津。

寒風瑟瑟,時至將午,楚辭仍然未將風衣賣掉。空氣中飄來一股油炸食品的香氣,引起他胃部巨烈地收縮。他咬緊牙關,強忍住腹中上升的飢火,尋香走到一個炸油條的小食攤前。聞到香噴噴的味道,看著炸得金燦燦的油條,他更是飢餓難耐。

楚辭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老闆,這件衣服你要嗎?”

炸油條的人看了看楚辭手裡的衣服,搖搖頭。

楚辭急了:“這是一件新的風衣,只不過弄髒了,它很值錢的……”

炸油條的人仍然搖頭。

“這樣吧……你讓我吃飽肚子,再隨便給幾個錢?”

炸油條的人動心了,他接過楚辭手裡的風衣,仔細看了看就將風衣穿在身上,然後盛滿一碗豆漿,再撿幾根油條放在楚辭面前。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五十一章 春寒料峭(3)

楚辭立即在小食攤前坐下,狼吞虎燕地喝著豆漿,吃起油條。他偶爾抬起頭來,看炸油條的人穿著他的風衣,十足一幅滑稽像。然而,此時的他,連笑一笑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一會兒功夫,楚辭猶如風捲殘雲一般,將面前的豆漿、油條一掃而光。炸油條的人象是發了善心,臉上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笑容,又給他盛了一碗豆漿,再夾幾根油條放在他的盤子裡。

楚辭感激地向他點點頭,又繼續吃起來。不過,他放慢了速度,用手把油條撕碎,泡在豆漿裡,有滋有味地慢慢吃著。

一聲汽笛長鳴,即而傳來列車隆隆地響聲。楚辭想起自己還要遠行,是南下還是北上?是往東還是西行?他自己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看來,只有先找到落腳之地,再想辦法尋找林子。

楚辭一口喝乾了碗裡的豆漿,抓起兩根未吃完的油條站了起來,望著炸油條的人。

“老闆……”

炸油條的人拾起面板上幾張一元的零票,遞給楚辭。

“老闆,太少了……”

炸油條的人厄眼看著楚辭,慢條斯理地說:“你把喝下的豆漿,吃進去的油條給我吐出來,你這衣服我不要了!”

“……”楚辭一時無語,真是應了“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古話了,他強壓下心裡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