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逮去當苦力。他午休之後就取出從牧場帶回來的黃鼠狼尾巴毛之類的材料去找吳老。到吳老家裡時,張副會長也在,瞧見了袁寧帶來的東西,吃驚地說:“居然弄來了這麼多?黃鼠狼是最狡猾的,跑得又快,平時根本逮不著。”
“是羅元良給剪的!”袁寧說,“羅元良可厲害了!他養了很多野鴨,會飛的,但從來不飛走,都開心地在牧場生活!黃鼠狼也是羅元良引過來了,它們都願意給羅元良剪它們的尾巴毛。”
張副會長知道袁寧的牧場,也知道牧場裡有個叫羅元良的厲害少年。他說:“看來我下次也要去你的牧場看看,說不定還能看見傳說中的黃大仙。”據說黃鼠狼通人性,很多地方都叫它們“黃大仙”。
“好啊!”袁寧一口答應。
吳老珍而重之地把袁寧帶來的材料收好,說道:“下個月初你再過來,我給你做點筆。”
袁寧也不推辭,高興地說:“謝謝吳爺爺!”
吳老含笑看著他。
張副會長和袁寧一起離開吳老家,出了門就告訴袁寧一個喜訊:“我下個月就要把‘副會長’裡的副字摘掉了。”書法協會的會長今年七月底就要退休,這兩年來大部分事務都是張副會長在管,因此他接任會長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會長的職權幾乎都已經過度到他手裡。是以張副會長才會把這事提前告訴袁寧。
袁寧由衷地替張副會長開心。
張副會長說:“有件事好像也應該和你說說。月初的時候全國協會那邊要我們上交新成員名單,我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了。”
袁寧吃驚地說:“可是我還不到十八歲!”他記得加入協會是有門檻的,他的水平夠不夠先不說,至少年齡就不夠。
“現在年齡方面放寬了。”張副會長說,“只要拿得出作品、拿得出實績都可以加入。去年就進了個不到十八歲的,只比你大上兩三歲,是個初中生。上回你不是去參加了全國青少年書法大賽嗎?他也參加了,拿了第二。沒道理第二的能加入你不能加入!”
袁寧敏銳地察覺張副會長話裡有輕微的敵意。他回想了一下那次書法大賽的第二名,想起那似乎是一位書法名家的徒弟,水平很不錯,之所以會是第二名大概是因為全國協會那邊的負責人比較偏愛他這種風格?張副會長不可能會和一個小孩有過節,看來和張副會長有過節的應該是那位書法名家。
張副會長不說,袁寧也沒追問。他問起別的事:“如果真的進了協會,我要做什麼嗎?”
“沒有特別要求,”張副會長說,“有時候有活動協會會聯絡你來參加,還有可以代表協會去外地比賽和交流。放心,都不是強制的,沒時間可以不過來。”
袁寧心裡有了底,對加入書法協會也不太排斥。他靦腆地說:“那我就放心了,太難的事我怕我做不來。”
張副會長說:“你這傢伙人小鬼大,你都做不來的事還有別人能做嗎?”張副會長誇完了,邀請道,“今天你張哥回來,你師孃中午肯定會做一桌好菜,你也一起過來吃吧。”
袁寧一愣。
沒等袁寧反應過來,張副會長已經把他往家裡帶。門一開啟,袁寧就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不是張哥和方哥又是誰。他們看見袁寧,都笑著拉他坐下,問起他有沒有拿到錄取通知書。聊起來以後袁寧自在多了,他悄悄看看張哥,又悄悄看看方哥,發現他們神色都愉悅而自然,舉止之中有著不明顯的默契和親近——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不可能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親密。
張副會長夫妻倆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熱絡地招呼他們過去吃飯。
飯桌上的氣氛和樂融融。
張哥他們上次坦白了嗎?張副會長他們接受了嗎?一直到離開張副會長家,袁寧還是沒想出這些問題的答案。不過看到張哥和方哥的默契相處,袁寧心裡有些高興。張哥他們兩個人心意相通,應該是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吧?
袁寧懷著歡喜回到家,卻發現章修嚴好像不在家。他問了沈姨才知道章先生要下鄉調研,把章修嚴也捎帶上了。
“這樣啊。”袁寧失望地說。
大哥才回家兩三天呢!
就算不特意疏遠,他們相處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