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你就不要試探我了,他死了,而且負責偵破那起案件的就是你。”
鄭宜風的搶白,讓劉靜生多少有些意外,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繼續有條不紊地說道:“看來,鄭警官你在家也沒有閒著,對這起案件很關心啊!”
“我現在心很亂,什麼都不想關心了。”
“聽說你向黃所長交了辭職信,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壓力太大!”
“壓力大?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靜生的語速很慢,卻很有節奏感。
鄭宜風突然用手上下搓著臉,然後又把臉揚了起來,用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劉靜生,那種可怕的眼神,換作我是不敢和他對視的。但劉靜生卻顯得極其沉穩,他眼都不眨一下,和鄭宜風對視了半天。
“我能相信你嗎?”鄭宜風突然問道。
“你當初相信了殷尋嗎?”劉靜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鄭宜風面對劉靜生的質問終於敗下陣來,“我當初真的不該告訴他那麼多的事,真是害了他。”說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殷尋也是來調查於慶慶死因的吧?”
鄭宜風此時的表情更難看了,他像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一樣,“是的。那個記者當時找到我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他似乎是查到了醫院中於慶慶的死亡記錄裡是我籤的字。”
“於慶慶到底是怎麼死的?其實,我們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鄭宜風又撓了撓頭,看得出他還在猶豫。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我開了口,“如果你確實不知道於慶慶是怎麼死的,那你能不能給我們描述一下於慶慶死亡時的狀態?”
鄭宜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靜生,“好吧,劉隊長,你這次是帶著法醫來的,看來是真心要破案,我就跟你說實話!”
真沒有想到,讓鄭宜風開口的關鍵竟然因為我是法醫。
“你瞭解陳平這個人嗎?”鄭宜風突然的問話,就顯得有些奇怪,本來在說於慶慶的死因,卻突然拐到了陳平那裡。
“瞭解一些,他原來是市局經濟調查科的。說實話,他是個口碑不太好的人。有傳言他有收受賄賂的事,但是上級那裡雖然屢次接到對他的舉報,卻一直沒有抓到他的把柄。”
鄭宜風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原來在基層派出所裡當巡警,後來因為一次醫患糾紛,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推倒了一個醫鬧,結果那個傢伙不依不饒,屢次上訪找我的麻煩。南郊看守所成立後,領導找到我,說如果那個傢伙一直來找我的麻煩會影響工作,所以乾脆讓我先換個地方工作,我就同意了。沒想到陳平也在調動之列,而且還讓他當了看守所的所長。”
“ 你覺得陳平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管你信不信,那傢伙根本不是警察。”說話時,鄭宜風的眼神裡露出了一絲膽怯。
“不是警察是什麼?”
“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看守所裡還有幾個人,都是他的走狗。”Ⅴ
“哦?此話怎講?”我和劉靜生同時驚呼,看來鄭宜風確實掌握了不少情況。
“很多嫌疑人進來後,他們幾個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嫌疑人洗一個涼水澡,一衝就是半個小時,那水都是從井裡抽上來的,很涼!陳平說是要犯人洗去身上的罪惡,其實在我看來就是下馬威。”
“有點像《水滸》裡江州大牢的殺威棒。”
“比那個厲害!殺威棒打下去,有傷,能查出來。而這個澆下去,即便是人死了,在外表上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是每一個進看守所的人都會有這種待遇嗎?”
“我原來以為是,後來才發現不是。關押在此的犯罪嫌疑人的待遇是天壤之別。給不給嫌疑人澆涼水都是陳平那傢伙親自決定,然後他那幾個走狗去實施。其他人只知道有這個程式,都沒參與過,我也是一次值班時無意發現的。”
“那,陳平決定給不給嫌疑人澆冷水是根據什麼來決定呢?”
“你說呢?”
“你是說他一直在接受賄賂,以賄賂的多少決定在押人員的待遇?!”
“受賄的事,我一直沒抓到實質的證據,但我親耳聽到過他向於慶慶要錢。”
“當時是什麼情況?”
“於慶慶進來時,陳平看了於慶慶的檔案,知道他爸爸是個網咖的老闆,就告訴他這裡的幹警挺辛苦的,要他爸爸表示一下,他就可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