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懷抱著這樣的念頭,雖然日漸消瘦,病情卻好轉了。
然而准許攀花殿離開鐵鑄的妖魔之城的資訊卻始終沒有傳來。
彷彿被遺忘了一般。
也許會這樣變成枯骨了吧。
不想再一次這樣了啊!
夜夜都啜泣著,夜夜伴隨這樣的悲哀,獨自入眠。
攀花殿並不知曉,夜夜哭泣著入夢之後,總會有人悄然到來。
那個人就在幽暗的月輝中坐在她的身邊。
“人是因何成為鬼的呢,伊賀春日櫻。”
“別提起那個名字。”
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不快的聲音。
坐在攀花殿身旁的人輕聲而柔軟地笑起來。
“人是因何而成為鬼的呢,酒吞大人?”
回應他的是惱火的噴氣聲。
那個溫柔的聲音在尤為寂靜的雪夜中傳來。
“即使遺忘,發生過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人是因何成為鬼的呢? “今日的琴聲中傳來悲意呢。”
“來此日久;十分思念家人。”
在淙淙琴聲中;傳來的是充滿哀思的聲音。
“懷抱這樣的心情,總有一天能夠回到故鄉的。”這是個溫柔和煦的男子的聲音。
“恐怕要等到這幅軀體枯槁化塵了吧;聽聞經秦氏中有典籍這般記載;人死後會化作飛鳥。沒有沉重骨肉的拖累便可以輕易回去故鄉了吧?”
“哦?”
“有種叫做精衛的鳥,是海中姬君死後的靈魂所化。因為被妖魔擄去,心有不甘所以就死去了,就這樣化作了飛鳥;每日銜石到海邊扔下;想要家人來見。”
琴聲並不熟練地響著。雖然指法滯澀;但音律卻新鮮風雅;是從來沒有聽過的曲調。彈琴的男人說:“那麼一定是見到了吧。”
與這生澀琴音所應和的是對面女子所彈奏的樂曲。指法雖然純熟;但為了映照自己並不熟悉的曲調的緣故;所以顯得有些生澀。
完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吧。
女子嘆息著:“不,並沒有見到。陰陽相隔,是無法見到的。”
“啊……”男子說。
“所以就產生了怨恨,想要將海填平。”
琴聲變得柔和起來了。
感應到同伴傳遞來的寬撫之意,女子不再說那個寂寞的故事,而是問道:“明輝殿是從哪裡來的呢?”
在這攀附於絕壁的城池之中,城主酒吞童子的內眷各自棲居於殿舍之內,彼此並不能相見,僅以殿舍名稱互相稱呼罷了。
姓名是沒有意義的。
被惡鬼擄來的姬君或者俊美男子,不知何時就化作枯骨。
知曉姓名也只是徒增悲傷罷了。
“是從海中之城。”
“海中的城池嗎?”
“望月之夜便從海中升起的城池。”
“那不正是龍宮嗎?”
“並非龍宮,只是一座荒城罷了。”
“所以……”
“所以我到這裡來,並不是那麼思念故土。能夠有攀花殿的陪伴就深感欣慰了。”
每每相見都在中央隔著一扇屏風,只在偶爾能夠見到一截衣裾,是個連面貌也不知曉的男人。但因為溫柔的聲音與生澀卻叩動心絃的琴音,漸漸地對他戀慕起來了。
攀花殿說道:“那麼,得到酒吞大人的允許的話,我會一直前來的。”
屏風對面的男子柔和地笑起來:“就請不要爽約,明天也來吧。今天我也會向大人請求的。”
攀花殿悄悄向著屏風的縫隙看去。只有一截彷彿白山櫻般纖薄的布料在視野盡頭晃動著。
內眷是不允許相見的hp救世主絕逼不是我全文閱讀。
有一天,聽說位於雲端的明輝殿來了一位絕色貌美的男子,侍奉的妖魔偷偷跑去看了,說是一位美麗得會在夜晚微微發光的人。
是酒吞大人親自抱著回來的,就連讓他坐在白牛上也覺得不忍心,就那樣親自帶回來了。
是彷彿採擷一枝山櫻,害怕夜風吹散,連月光也恐慌這纖柔的花枝承受不住般的寵愛。
酒吞大人從此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宮室,無論是擄來的貌美的姬君還是俊美的侍童與男子都被拋去腦後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之後,有一天,明輝殿的童子前來敲門,說道:“是攀花殿嗎?我家的大人想要向您求教彈琴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