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誰也沒有心思練習了。射箭的不射了,拔木靶箭矢的也不拔了,那些大孩更是停住手上的木劍,瞪大眼,看著正飛跑過來的顧曉宇。射箭無聊,揮劍活動範圍也很小,無聊。這時,出了這檔子事,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練習,還能看熱鬧,誰個不樂意,那個不興奮,不激動?
不覺,顧曉宇就成了顧家莊今天早上,靶場的焦點人物,成了眾人的笑料。
顧曉宇可不敢跑出靶場,這裡的醜事就夠丟人了,再跑外面,叫全莊人都知道,那臉可就丟的更大了。
靶場偷懶,也不是隻有他一個。誰早上不是累了,不偷回懶?——只是倒黴!在靶場,被眾小孩笑話,捱打,是倒黴,不是犯錯。若是跑到靶場外,監管在後面拖著皮鞭追,那就會被人認為犯了大錯。那可是不同的性質。
飛快的小腿,賽脫兔,顧曉宇繞著靶場,與監管兜圈子。
邊跑,他就想,今天怎麼就這麼不走運呢?這第一次偷懶,就被逮了個正著。監管不天天早上都不見影子,怎麼今天會來靶場?
“越川。”
追逐與眾孩童的叫喊中,從靶場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聲音粗狂而渾厚,頓時將靶場的各種噪雜聲淹沒,聲音清晰的入進每個小孩的耳中,並在耳邊環繞。——聲音化為音符,音符在空中化為朵朵白蓮,空中飄飛,灑落到靶場的每一個角落。
“是。”監管顧越川聽出了弦外之意,趕忙應道,“二叔,我這就來,這就來。馬上到。”
聲音很明顯是阻止監管的追逐,顧曉宇也很意外。
“難道還有人幫我?不可能。這個聲音不熟悉,根本就是個陌生人,怎麼會幫我呢?怪事。”想著,他也停了下來。跑了十來圈,說不累,那是瞎話。
“你,就你,狗蛋,我知道你。現在就給我蹲馬步,一直到我回來。——大家都替我監督,他若是偷奸耍滑,等我回來,給重罰他不可。簡直氣死我了。”顧越川一邊向靶場門外走,一邊轉身,用皮鞭指著躲在人群后的顧曉宇。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雞毛蒜皮之事。平時也不見你,現在這麼重要的事等著處理,你怎麼還有閒工夫去理這群小屁孩。沒輕沒重,將來怎麼放心讓你獨當一面?”
………【第七章 仙誤】………
初升的太陽發出耀眼的光芒的時候,一隻小鳥立在樹頂上,叫了。
紅紅的尖嘴,點,幾乎看不出喉結的小脖子,扭動;一陣陣悅耳的脆音,便遍佈在這籠罩煙霧佈滿荊棘的森林。
晨霜在閃著光芒的露珠底下,瀰漫整個大地;白,佈滿地。
或許是這鳥——黃雀,叫的太煩人,引來一個獵人;一支搭上弓的箭矢,尖銳的鐵尖,對準鳥頭。
鳥脖子抖動,帶出清脆聲音的同時,也引動這搭弓的青年獵戶心跳。心跳節奏,不錯,就是這節奏,如果把握好這聲音節奏,手感便生,進入狀態,十成把握射殺。
射箭,重在手感,要有手感,就必須調整自己的心跳,血脈流動的節奏。接著,心跳,與弓弦顫動合一,手感生;十發九中。
手鬆,箭出,矢,直飛鳥脖。
毫無朕兆,暗箭,中麻雀左翅。
“唧——”
悽慘的嘶鳴聲,遠近在這一片樹林。
“撲哧撲哧——”
血濺,羽毛四散;黃雀一頭栽地。
生命是殘酷的;剛剛還無憂無慮的麻雀,轉眼,便至生死邊緣。太陽的紅光照印著滿地飛濺的血滴;漸漸,血滴浸入白霜。
顫抖的翅膀,塌在地面,黃雀掙扎著揮動右翅,促起急落,在周圍一寸之地打轉,再也騰不上空,只能等待這恐怖的地面的生命收割者。
童年生活是快樂而短暫的。時光如梭,轉眼,顧曉宇已十四,開始了他的打獵生涯。
這七年,他站樁已經到達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只要一蹲身,雙腿便生一股氣勁,氣勁順腰,積攢到下元田中;隨著站樁次數的不斷增加,他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走路,彷彿自己就是一陣清風,腳不用帶力,身體便直接開始向飛進。
站樁,對他,已是一種享受。
每天,當半蹲在屋後的那塊石地,三個太陽次第從東邊升起,大地沐浴在一層層紅光裡,的時候,一股清流從後心湧入他下元田。頓時,他感覺自己彷彿成了那天上的太陽,全身散發萬千光華,普照整個大地。一切生靈的意識,順著那萬千光絲,逆流而上,流淌進心神,在腦海中彼此交流,似乎在無聲的言說著